许你诺言,赠我欢颜(出书版)(78)

乔小桥又甜蜜一笑:“而且啊,妈您看,展劲这脾气,又直又冲,上来一阵儿还冷得要命,这一会儿沙尘暴,一会儿冰山的,一般姑娘哪儿受得住啊!”

这话是说得损了点儿,可话糙理不糙。展母居然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瞅了自己这大儿媳一眼:“那你觉得雪籽这丫头就受得住?”

乔小桥的眼波一转,腰杆儿挺得倍儿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啊!妈,这最关键的就在于,展劲那脾气,搁在外人是没人受得了,可一见着雪籽,他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子啊!雪籽又漂亮又温柔,又是展劲自己打心坎儿里喜欢的,他自己哪儿舍得拿重话说她!要是阿劲能跟雪籽在一起,可以压一压展劲的脾气。”

这话倒是说得挺在理。展母脑子不糊涂,明知道她这是心向着江雪籽,却也知道她说的话都在点子上。而且,江雪籽这还没进门呢,就跟当大哥大嫂的处得这么好。

如果赵玉临真的要重新认回这个女儿,不单单是江雪籽的身份问题迎刃而解,不会耽误小儿子的名声和前途,而且也间接说明赵家跟展家未来的关系,或许会有些许变动。而这个变动,显然对展家也是极有利的。再结合乔小桥分析的,展母这么一琢磨,雪籽这丫头还真是个蛮不错的对象。

整个大厅的人三五成群地都在窃窃私语。大家吃着喝着,笑着聊着,可目光总是会状似不经意地往某个角落瞥去。

赵玉临说完那一番话,又跟展家的几个晚辈聊了一会儿,趁着其他人不留意,特意朝始终在微笑着的展陆点了点头,用口形说了“谢谢”二字。

展陆则微微摇头,嘴唇轻嚅,道了句:“应该的。”

而后,赵玉临又跟展锋凑在一起,商量起那座盆景最适合摆在什么地方。

乔小桥跟展母已经回到楼上,准备待会儿就跟展锋展劲一起回老宅,一起吃碗长寿面。展劲当时走得急,江雪籽又穿着高跟鞋,心里也慌,好几次差点儿崴脚滑倒。展劲怎么可能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但是脚步没有缓,在通往后院的门边停了下来。这里光线暗,又有两盆高大的盆栽挡着,即便大厅里的人有心刺探,也看不真切这边的情形。

江雪籽终于追上了他,见他也不转身,自始至终都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等不到他说话。她顾不得脑子里已经混乱成一团糨糊,心尖颤颤的,怯怯地伸手去拉他的手。

谁知展劲这回是动真气了,手指一握拳就躲了开去。

江雪籽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只是凑巧,继续去够他的拳头,谁知大少爷这次毫不犹豫地一甩手,拳头的力气大,江雪籽也没防备,整个人直接被他的力道带出去好几步。她扶着一旁的盆栽才勉强站稳了,左脚的脚踝却微微扭到了。

江雪籽从来没见过展劲生气的样子,见他背对着自己,脊背紧绷得仿佛一道峭壁,周身都散发着迫人的冷峻。刚刚被他用拳头甩开的手腕隐隐痛着,一并疼痛的还有扭到的脚踝,以及从赵玉临出现那一刻起就始终忐忑的心。

他穿风衣的样子很帅,头发剪得极短,肩膀很宽很平,腰却细得让女人都嫉妒,大概是常年从军的缘故,脊背挺得要比一般男人直,一双长腿结实有力,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是十成十。

江雪籽咬唇看着他冷峻的背影,线条绷得笔直的手臂,攥得紧紧的拳头,青白色的指关节,还有微微向外侧弓起的手腕,知道他现在不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儿的。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十多年来罕见的非常非常生气。

江雪籽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她紧咬着唇,小步地向前挪动着步子,尽量不让他听出自己迈步时候的异样。

她的脚踝确实是扭到了,新的高跟鞋有些磨脚,不光脚后跟那里觉得不适,脚尖也难受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心情的缘故,她每迈一步,脚尖都好像踩在锥子上一样疼得她战战兢兢。

明明只有几步路,她却好像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走到距离他只有一尺左右的位置,江雪籽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拉他的右手,可伸出去的手腕却抖得要命,不光是因为心里那份浓重的不安和畏惧,还有刚才被他甩开的那一下子,手腕抻到了筋骨。

她已经离得那么近,却感觉不到以往那份彼此依偎的温暖和安然。她看不到他的面容,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不敢去想,待会儿他会不会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还跟之前赵玉临宣布她改姓赵时那样,森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晚风。

江雪籽眼里的雾越来越浓,眼眶好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重量,垂下眼皮儿的瞬间,两串晶莹的泪径直落在脚下猩红色的地毯上,只有小小的几滴溅起在暖色的翻绒鞋面儿,剩下的都无声地落在厚实的地毯上,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此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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