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出书版)(107)

萧茗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搁下吧。”

听见萧茗这般没有情绪的话,让苏袖心头有些委屈,不自觉地眼圈便红了。

水运寒软言说:“无妨,运寒也是刚刚赶到。咦,袖儿你是哭过吗?怎么眼睛这么红。”

“没有。”苏袖摇着头,骤然间居然有些忍不住,轻颤着回道:“可能是有些累,我去寻个地方先休息下。”

走到院子角落处的长廊,她没精打采地坐下,手中是那云连邀方才给自己的药包。不知怎的,眼内便模糊一片,无端地又落下泪去。

她不知道为何云连邀会这般有恃无恐,若是白锦在,她一定会劝自己答应了云连邀,反将一回萧茗,然后取得萧茗手中的残图,再拿到解药,伺机离开蓬莱,与白锦一同继续上路。若是白锦,她一定会说萧茗是如今最不可估量的人,因为他是除了白锦墨昔尘外,唯一晓得自己身份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借着自己这前朝公主而去做些什么的人。若是白锦,她一定会赞同此刻云连邀的做法,助其除去萧茗这不定因素。

只是……她苏袖是这样的人吗?

苏袖苦笑,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白锦一定会骂自己妇人之仁。她明明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云连邀身上,狠心干这一回,扬长而去。若能爱,便尽力爱;若可以爱,便一直爱。她怕自己这一生,总会有后悔。只是于萧茗这件事儿上,不能后悔。

“那是什么?”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袖抬头看去,一下子愣在了原处。萧茗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手中攥着的药包。

“没什么。”苏袖刚要辩解,却在萧茗越来越冷的眸光中失去了勇气,他拉起苏袖,将她掼在了墙上,夺过了她手中的药包。

他闻了闻那药包,变了脸色,“五毒穿心草,这是要给谁的?”

苏袖背部剧痛,转过头去不说话,原来是五毒穿心草啊,云连邀当真是兵行险着,毒死萧茗便是他的大幸,毒不死萧茗也是与他无关。他寻自己这贴身婢女下手,还真是心思缜密至极。

“果然最毒妇人心……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被扼住颈部,苏袖疼得无法挣扎,喘不过气。

见她始终不与自己解释,萧茗也渐渐心凉,什么公主什么八卦都抛诸脑后,将她扔在地上,将药包丢到她面前,“吃了它。”

苏袖愣在原地。

萧茗怒吼了出来,“吃了它!”

苏袖苦笑,捡起五毒穿心草,流着眼泪轻声喃着,“左右已经有一种毒了,我也不在乎其他的毒。”

该死。不可心软。

萧茗对天下人,生死都不在眼底,都可视作烟云。

身子忽然一暖,是那双玉臂已经轻轻地环抱在自己腰间,只听那女子如坠迷梦里的低语,“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袖儿最后一次与你说说心里话。你能信运寒大哥,信风堂主,却始终不信我。你怕我害你,也总觉着我会害你。”

手中攥着那五毒穿心草,苏袖心如刀割,“云连邀喂了我一颗毒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可是我宁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坑害你。”

松开了搂着萧茗腰间的手,她缓缓后退,眸中全是委屈的泪水。

他不信自己,也全是自己酿成的。只是对不起白锦,恐怕自己不能再与她策马同游。将五毒穿心草的药包打开,她颤着手送入了口中。

萧茗的脑中只有一句话,任她是一捧鸩毒,他也生受了,甘之如殆。

电闪雷鸣间,他迅速上前,一掌切在苏袖脖颈间,助她将五毒穿心草尽数吐了出来。搂着这个柔若无骨放声大哭的女子,他轻叹了口气,知道此生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杀了她,一回没有狠下心,以后就再不可能狠心。

只是这事儿不会结束。萧茗即便是信了苏袖,她也依旧愁眉不展。

眼瞧着离赏剑会越来越近,夜里时常梦里会看见云连邀捏破了手中的瓶子,自己立猝当场。她额上满是大汗,口中不断地呓语着:“不要……不要……”

萧茗睁开眼,握住苏袖的手,“醒醒。”

苏袖一下子睁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萧茗,忽然含泪抱住萧茗,连声说:“门主我好怕。”

虽然口中还是那么生硬,但明显比早前柔了许多,“怕什么。”

“怕云连邀会对你不利,怕我会提早一步去见真的阎罗王……”

萧茗轻咳了声,显然明明是这么惹人怜爱的时候,居然还说出一句叫他想笑的话。床榻之上他也是可以说什么别怕假的阎罗王不让你走你就绝对走不了,终归还是性子太冷造不出这般调情好句,憋了半晌还是淡淡地说:“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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