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出书版)(140)

听他如此说,苏袖连忙起身,斩钉截铁地道:“我的毒不需要治,更不需要你与其博弈,我不喜欢将你再牵累出来。”

“可是这子母蛊若是不除,你便只有一年的命数。”

“那又如何?”苏袖挑眉,“生生死死总有时,梦醒黄粱都是空。”

见其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苏袖反倒是软言安慰着晏雪,“是我不让你出手,正如同你本已归隐山林,我不想让司南凤发现你的踪影对你纠缠不休。何况九天门云连邀始终是正道盟盟主,行事不会这般不顾道德,所以他一定会给我解药的,你放心。”

她的运寒大哥……一定不会不管她;但是云连邀,呵,说这般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气。

晏雪这才作罢,不再纠结于这与司南凤的宿命渊源,为何到此还不结束。

正在此时,萧茗已经赫然起身,盘腿之后真力运转,只觉内力比之以前,不减反增,而与原先时时刻刻火烧火燎的感觉大相径庭的,便是这热气已经变得温暖,与另一股清气,结成两股自然之力,不再是横冲直撞,而是自由舒畅地运行着。

这一着哪里是萧茗能够预料到的,他赫然像是明白了一样,跳下床冲了出去,只见晏雪正蹲在他自己种的那小畖菜地上拔着杂草,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娘子在做饭。”

明明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萧茗的心头却流出了几分暖意,转过身去,不远处的灶房里,苏袖正垂头切菜,不施粉黛的面庞上尽是细汗,因灶火升腾而微微染红的颊上仿若涂了不染自红的胭脂,何等的清丽可人。正是这等若小家安满的情形,让萧茗心中方才勃然的怒火,尽数消弭。

他如何能怪她。

哪怕是骗他入瓮的计策,却也是要替他疗伤的方法。大丈夫大英雄又怎能偏执一时,而不着眼于当下。当下便是:站在那里的女子为了他萧茗付了心、付了身、付了半生功法、付了一切,是他萧茗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再不能生出对她发怒的缘由,而是大步走进灶房,立在门旁。

苏袖正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哪里注意到萧茗,等到阳光尽数挡去,才瞬间反应过来,抬眼看去,突然噗的一声娇笑了出来。

显然此刻萧茗的状态并非太好,昨日他赤裸着上身站在院中与晏雪话事,然则今日面上却覆着绿油油的药,身上还穿着晏雪那不够身量的衣裳,怎么看都有点损这地狱门门主的威风。

萧茗才不管这些,上前就搂住苏袖的柳腰,沉声道:“我值得吗?”

在萧茗自己看来,他并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更不是个会有女人倾慕的人。全在乎自己的外貌丑陋、行事乖张,但偏偏如此,面前站着的却是他再也不会怀疑的女子。

苏袖挣扎了下就软软地靠了过去,柔声道:“值得不值得,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什么可以公断这种值得。”

他一点都不可悲。只有他自己晓得得失,谁也评断不了。

萧茗忽然想起林中她与风子轩的那句触动人心的对话,再不多言,紧紧地抱着这个属于自己的珍宝,心底更是矛盾、错乱,她想要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给不给得了,只有当下,便是永远。

“啊!菜糊了!”鼻内忽然闻见一股焦味,苏袖大喊了声,手忙脚乱地冲向灶台。

而晏雪也闻言赶到,捶胸顿足,“我老人家种了那么久的菜啊!”

在这山间小谷,分明是时光如流水。

苏袖与萧茗二人,再没有比在这里更一心一意的了。极尽缱绻,分外浪漫。

五日之后,苏袖甚是紧张地站在萧茗端坐着的木凳面前,看着晏雪用一个颇粗的针挑起覆在他面上的药,一点一点地去除之后,萧茗忽然抓住晏雪的手,柔声对苏袖说:“你先出去。”

苏袖不应,甩手撒娇。

晏雪被这两人闹得毫无办法,索性瞪眼道:“你夫君明显是不好意思,想洗干净脸再让你看一张完美无缺的面相,亏你聪明一世,快出去!”

苏袖顿时娇颜羞红,薄嗔地看了眼晏雪,这一眼当真是万千风情,连晏雪这看惯后宫美色的神医也为之一荡。

待苏袖出去后,晏雪状似无意又似无聊地问:“你们何时准备大婚?别忘了给我送份请柬,老人家虽然多年未出江湖,这一趟也还是要见证下的。”

萧茗半晌无话,终于在晏雪快要没耐心的时候应了一句,“会的,待门内元气恢复。”

晏雪总算是安下心来,至少虽然苏袖口中说的萧茗爱的是别人,但此人好歹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

剔除掉萧茗面上多余的药膏,他很满意地打量了眼自己的杰作,然后说道:“可以了,洗把脸去见你的小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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