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100)

柳惜音有些紧张:“惜音心中有愧,实在不愿嫁人。”

叶昭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名节是因夏玉瑾而损,让他负责如何?”

柳惜音低着头,不说话。

叶昭看了她许久,见没有答复,心下了然,缓缓开口道:“叶家人丁凋零,我和你有自小的情分,又是我表妹,无论如何,都不能论为妾室,否则我无法和舅父交代。”

柳惜音声音在微微发抖:“为……为何?”

叶昭扫了眼夏玉瑾,表情似乎有些难过,她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与他和离,让他娶你为继室,如何?”

出乎意料的结果,如晴天霹雳划过柳惜音的脑海,打乱全盘计划,她脸都白了:“不……不要!阿昭,你不要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关系,就把我当个物品般摆在院子里,我会很规矩很规矩的,绝对不给你们添乱子。”

“够了!”夏玉瑾重重搁下手中茶杯,冲着叶昭叫:“这般不贤不孝的妇人!老子早就不想要了。”

柳惜音急忙解释:“将军很贤惠,人很好的。”

夏玉瑾“色迷迷”地看着她道:“娶妻娶贤,柳姑娘才貌双全,持家有道,又得母亲喜爱,堪当良配。”

柳惜音眼泪都快掉了:“我名节已失,哪有资格做郡王妃呢?郡王爷情深意重,让惜音入门做个妾室已是福分,以后定当安分守己,尽力服侍,和离之事还请郡王爷万万不要提了。”

如果柳惜音不喜欢夏玉瑾,为何不听从叶昭安排嫁给良人?

如果柳惜音喜欢夏玉瑾,所有小妾的梦想不是转正做主母吗?

哪有大好机会摆在眼前都要推出去,抢着做妾不做正妻的傻子?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试探失败,夏玉瑾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觉得柳姑娘可能精神状况出过问题,中过邪什么的,所以说话做事都不太清楚。

对手不愿意的东西都要坚持到底,才能挖出真相。

他悄悄看了眼叶昭,叶昭朝他比了个手势,暗示计划继续进行,于是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道:“别害怕,就算宣武侯权势熏陶,南平郡王妃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呢,就算我和离后娶了你,她也奈何不了你的。”

柳惜音道:“若是拆散郡王夫妻大好姻缘,柳叔叔会生我气的。”

夏玉瑾嗤道:“柳将军难道不知道自家外侄女是什么货色吗?持家管事样样不能,结婚半年,不但连个手帕都没绣过给我,还天天压在我头上,”他想起洞房花烛被压之事,立即添了三分怨念,恨恨道,“甭说他不是正经的娘家人,就算他是,教女无方,有什么资格追究被休之事?更何况我还给她留了三分体面,只以夫妻不和为由做和离,嫁妆尽数带走,也算对得起她了。”

他表情到位,用词到位,仇大苦深的表情演得比戏上还逼真,连知道内情的叶昭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借机说真心话。

柳惜音信以为真,整个人都呆住了,摇着头,扑过去抱着夏玉瑾的腿,垂死挣扎:“求求你,不要让夫人下堂,我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夏玉瑾见她不愿说真心话,还在试图苦苦挽留,便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张珍藏着的宣纸,缓缓摊平,然后俯身将柳惜音扶起,指着宣纸上的墨字:“看,这是和离书,我和叶昭都已在上面签了字,母亲看过也无话说。过两天她就打包裹滚回叶家,我给你在外头置了个宅子,晚点大红花轿娶你进门。”

柳惜音粗略扫了两眼,确认字迹无误,不敢置信地看向叶昭:“你真的……”

夏玉瑾赶紧把宝贝重新收入怀中。

叶昭缓缓点头:“确实是旁人起草,我亲笔签名的和离书。”

大将军一言九鼎。

大局已定。

柳惜音自知大事难成,站起身,阴沉着脸,狠狠咬着唇,几乎沁出血迹。

夏玉瑾见情况有变,大喜过望,立刻火上浇油:“怎么了?要做郡王妃,所以高兴过头了?”

柳惜音沉默。

夏玉瑾挥挥手:“喂?说话啊!”

柳惜音还是沉默。

叶昭着她,轻叹道:“何苦呢?”

“何苦?”柳惜音轻笑一声,忽然从珍珑架上抄起那汝窑花卉瓷屏风,猛地向她砸去,双眼冒着怒火,疯狂尖锐地咆哮道:“骗子!大骗子!你这始乱终弃!见异思迁!不守信用的混蛋!”

叶昭赶紧接下她男人的宝贝屏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表妹变脸,给骂得有点傻眼。

夏玉瑾给美人耍泼吓得头皮发麻,弱弱地安抚:“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柳惜音抄起桌上的茶碟,仿佛要泄尽心头怨恨般,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砸去,撕心裂肺地痛骂:“谁要嫁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水性杨花的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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