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138)

有个白胡子老头抬着药箱,低头哈腰地走出。

夏玉瑾介绍:“本王身体不好,皇祖母很是担忧,派了谢御医随行赈灾,他是杏林圣手,医术高明,以前胡丞相病得起不了床,都是他三帖药给看好的,如今机缘巧合,让他替胡老爷把脉,可比岫水的大夫强得多。”

叶昭:“能得御医看病,是他们的福气,咱们郡王府什么都有,你们急着回去,是嫌郡王爷招呼怠慢了?还是在商议赈灾其间,还心心念念着家里美妾、儿子等鸡皮蒜毛小事?”

钱掌柜:“那个……生意……”

叶昭皱眉问:“到处都没粮没钱,交通阻塞,谁上你铺子买东西?”

钱掌柜没胡老爷子有底气,颤抖:“不是……这个……”

“少看不起人了!”叶昭重重拍桌,黑着脸痛骂,“你是嫌堂堂郡王爷,堂堂大将军,没资格作陪吗?!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活阎王发怒,咆哮如龙吟虎啸,充满肃杀之气,吓得所有人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夏玉瑾给媳妇顺毛:“别生气,人家也是随口提提,没这个意思,把你的鞭子收起来,吓到花花草草不好。”

钱掌柜都要晕了,求助看向带头人胡老爷子。

谢御医已诊断完毕,摸着胡子,吩咐:“肝火上升,不碍事的,净饿两顿就好了。”

夏玉瑾问:“药苦吗?”

“苦口良药啊。”谢御医沉吟片刻,往消食清胃的方子里又加了两钱黄莲。

夏玉瑾同情:“眉娘,快扶胡老爷子躺下,呆会喝药。”

这混蛋到底还要不要脸的?!

胡老太爷两眼一翻,彻底气晕了过去。

谢御医早有准备,迅速施针抢救,免除中风之苦。

海主事见他动作神速,认穴果断,感叹:“不愧是神医。”

夏玉瑾附和:“这是救命之恩啊。”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众当家呆立花厅,听着动人乐声,“感动”得泪流满面。

83.一波三折

儿子远在万里,就算要救援也来不及,何况南平郡王虽是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窝囊废,却是皇太后疼爱的孙子,只要没谋反,就算再怎么荒唐胡闹,皇上也不会要他命,顶多就是训斥罚俸圈禁,

认了吧。

钱没有命重要。

虽然会被活活剥层皮,只要家族的根骨尚在,纵一时低迷,仍能东山再起。

何况郡王爷虽狠,却留了三分余地,由始至终都是请他们喝茶,商讨赈灾,没有对外剥夺他们的面子。只要将钱粮交出,他们还算得上岫水的善人,英雄。

胡老爷子醒过来,权衡利弊,一声长叹,抖着手,签下有生以来最高额的借据,然后捂着心脏躺在太师椅上,歇了很久才喘过气来。

南平郡王的剥皮,非一般狠。

他不管存粮,只看各家富贵,不问理由,随意定额定量,并扣下所有当家喝粥,继续“商讨”赈灾。再由叶昭带兵,拿着借据逼门,不是抄家更胜抄家。硬将各大家族粮仓搬空八成,凑不够的就逼他们高价去收。逼得所有大户人家勒紧裤腰带,清汤寡水度日,脸色难看直逼灾民,如花似玉的妾室饿出了杨柳细腰,下人还得偷偷去赈灾棚打秋风,换来个夏玉瑾不甚好的字体书写的“积善人家”牌匾奖励,挂在门口继续添堵。

官民同心,大户倾巢,灾民都知道就算打劫也捞不出几颗米后,岫水再无暴动。夏玉瑾见蒲师爷将各项事务主持得井井有条,全城上下再没有可以抄家打劫的地方,估摸存粮省着用,足够坚持到皇上调粮来,终于离开岫水,继续前往江北其他受灾的城镇。

荒唐郡王和活阎王的名声传遍江北,人人自危。不敢等南平郡王亲自下手抄家,全部团结起来,大撒银子,施粥舍药,务求用最小代价让所有灾民能坚持最长时间。结果夏玉瑾过境,官民齐心,共同抗灾,除了叶昭还出去砍几个地痞流氓,剿几团土匪恶霸外,其他事情都有海主事主持,没人敢劳他费心。

雪片般的信件飞向上京,哭的有,骂的有,穿小鞋的有。

生活糜烂、不务正业、荒淫无道、残暴狠辣、游手好闲、戏耍刑法、滥杀无辜、豪取强夺、纵容手下上青楼、乱断糊涂案、不闻民间疾苦,日日美食美酒……

江北官场被得罪狠了,大户人家谁没有几个做官的亲戚?

朝廷外,谣言四起,南平郡王的所作所为都被夸大了十倍去说。

朝廷上,文武百官卷袖子,齐声开骂。

所有能想搜罗到的罪名统统都有,就是没一个说好话的。

做官能做到人人喊打真不容易。

皇上在御书房对着半人高的奏折,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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