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止爱于微时(70)

过了几分钟,彭少晖的语音又过来了,语气含笑,又有些调侃的意思:“小可,你说,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了。

如果以前还能用各种借口来解释贺洋的行为,那么,贺洋强行要求剧组来靖南拍戏,便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世界那么大,偏偏找到她在的那一隅古寺,这份心思和用意已经昭然若揭,就算她想要装傻也没有退路。

那贺洋花费这么多心力,又掩饰目的来找她的原因到底为了什么,他真的想要和她……复合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可琉两颊滚滚发烫,心也跳得不像话,好多话到了嘴边想要问彭少晖,可是又再度咽了下去。

陆可琉说不出究竟是欢喜,还是心烦,她已经想到贺洋约去剧院的用意,只是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呢。

那一晚,他毕竟是没有应她的邀约,在她的回忆里,爱情既成了“万径人踪灭,独钓寒江雪”。

一切唯有再次的等待,至少,她想亲自听他的答案。

……

在靖南的那些古建筑,一眼望去只是不起眼的满覆尘土的古老艺术,可是,那每一块砖瓦,每一个斗拱,都有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二百年的历史,它们堆在一起,就像是高山般成千上万的岁月,让人感到敬畏而赞叹。

陆可琉有时候会想,这大概算是她的“移情”了,那些石头与木料,同样代表了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也代表令人麻木的爱情。

陆可琉回西泠市的那天,提前与贺洋联络过了,他们约在西泠市一家名为“waterhouse”的剧院看戏,那地方是由小仓库改建而成,屋顶还开辟出了阁楼公寓,色彩明艳又优雅,是小而迷人的地方。

陆可琉从家中出发,在路上稍微堵了十分钟,但好在还是准时抵达,她望向剧院门口,外面是下过阵雨的春天,天色不算太好,有乌云滚滚地压着,但温度让人感到凉爽惬意。

片刻,看到贺洋戴了黑框眼镜和帽子,站在没什么人的树下等她,她走过去一段距离,还没上前打招呼,他已经笑着走过来,垂下双眸看着她,唇边扬起一抹俊逸:“来啦。”

这样随意而安然,就像每一个约会夜晚的相逢。

她不知不觉便脸红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忽然就变戏法似得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小束绑着金色丝绸的鲜花,花开的娇艳欲滴,一看就是应该送给情人的礼物。

“……谢谢,你也太讲究了。”

她接过粉色的花,尽管面色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但那双眼睛亮的就如今晚的皓月当空。

“虽然送花很老套,但我想来戏院是浪漫的事,不如就把它做的浪漫一点。”贺洋把这可以称之为俗气的事做的仿佛从善如流般自然,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们先进吧。”

陆可琉手里牢牢地捧着花,那香味阵阵袭来,她迈的步子比他小,便看到男人温和清隽、自持冷然的侧脸,今晚他穿了妥帖的白衬衫与暗色格子的长裤,儒雅中又有些难辨出原由的神采奕奕,她的心头缓缓地收紧,想到过去无数次对他说过的话——

你这么好,没人不喜欢你。

身边都是工作人员和客人在来回走动,两人落座以后,贺洋才摘下眼镜,她看到这人无论是眉骨、眼下的泪痣或者是交叠在腿上骨节分明的双手,每个细微之处都能令人怦然不已。

开场前十分钟,她的余光看到贺洋竟然将手机直接关了机,她微微惊讶,问:“你怎么关机了?万一别人有急事,怎么找到你?”

他抬眸看她,压低声音轻轻地却又笃定地说了一句:“让他们等。”

陆可琉被这几个字震得一愣,这个人和过去……真的有许多不同了。

他们坐得很近,而且还是第二排中间的好位子,安静的时候,她甚至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下抚过她的心间,正当这样偷偷地望着他的时候,贺洋也突然回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这一刻,陆可琉并不知道舞台上在演怎样的剧目,但眼前有他侧对着她的目光,他的笑容几不可查。

对视了一会儿,贺洋一字不说地回头,继续看着舞台上的演出,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一场演出看下来,陆可琉的心思全然不在演员们精湛的表演里,而是满脑子想着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然而,目前一切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贺洋还时不时地侧过头来,与她讨论情节。

当所有主演和配角都出来一一谢幕,全场掌声不断,陆可琉也跟着鼓掌对演员致谢,她回头看着贺洋,眼神示意他是不是该走了,不料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出口时,声色尤为让人恍惚:“等人散去一些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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