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书II(142)

“既然都记得,那你是怎么做的!帝梓元在崇阳阁对你说过什么你对母妃只字不回,帝烬言送你一把破剑就被你稀罕成了宝贝!你父皇堂堂一国之君,因为帝梓元只能屈居西郊,连国祚都被迫让了出去,云儿,你是大靖的太子,韩家的储君,怎么能对这两个乱臣贼子生出亲近之心!你知不知错?”

谨贵妃凛声喝问,韩云却只垂着头。

见韩云不回答,谨贵妃手上的戒尺狠狠拍在他肩上,厉声喝:“韩云,你究竟知不知错!知不知错!”

韩云痛哼一声,咬着牙,小手死死拽在蒲团上,任凭谨贵妃敲在他背上,始终一声不吭。

谨贵妃未想到韩云如此倔强,既心疼儿子又气急,一把把戒尺摔在地上,硬声道:“好!好!你现在有骨气了,若是不认错,你今夜就给本宫跪在这宗祠里!”

谨贵妃说完摔门而去,冰冷的祠堂里只剩下韩云孤独又弱小的身影。

月光透过天窗洒下,威严的灵牌一排排立在韩云面前,他抬起头,满脸是泪,却始终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来。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但他没办法恨帝烬言,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个他一心念着要找的少年就是帝家世子,三年前的温朔。

第六十一章

三年前,正是帝梓元刚刚升任一品上将之时,太子被嘉宁帝看重,储君之位稳如泰山。九皇子韩昭尚只有十三,还未出宫另建王府,在宫里作威作福,算是一霸。

彼时谨昭仪毫无靠山,又是出了名的木讷怯弱,连累得韩云在宫内受尽轻视,虽身为嘉宁帝幼子,定云宫寒冬里却连一坛烧碳都没有。谨昭仪这个冬日受了寒,虽有御医诊治,但到底不尽心,一来二去就耽误了病情。离年节只有几日,宫里上下忙着准备太后寿宴和百官朝贺的宴会,根本无暇顾忌定云宫。眼见着谨昭仪日染沉疴,韩云虽懂事,但到底还小,慌得没了办法,一个人悄悄出了定云宫凭着记忆去太医房请太医,却未想跑得太急,在御花园里撞着了逗鸟的九皇子韩昭,撞掉了他手里把玩的和田玉。

“不长眼的臭小子,哪个宫里的?好大的胆子,敢打破父皇送我的和田玉!”半年前嘉宁帝大寿,东骞送来和田玉为寿礼。韩昭喜玉石,求了半年才得了这块玉,正是心头好,却不想头一回拿出来把玩就被人撞碎在地。他一时大怒,就要提腿去踹已经倒在地上的韩云。

“九殿下!”亏得他身后的贴身小太监吴升是个眼尖的,认出了韩云的皇子服饰,忙拉住他喊道:“殿下不可,这是定云宫的十三殿下!”

韩昭生生被拽了回来,脸上余怒未消,他朝韩云扫了一眼,瞅见地上碎成两半的和田玉,冷声道:“原来是十三弟。”

韩云本急着去寻太医,却不想冲撞了韩昭,他知自己惹了祸,当即从地上捡起摔碎的和田玉,小心翼翼举着朝韩昭小声道:“对不起九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母妃生病了,我急着去寻太医才不小心撞了你。我明日去匠房让师傅给你镶好,给你送到尚鸿殿去。”

韩昭一听,由着韩云举着和田玉不去接,轻蔑地哼一声:“果然是寒门小户里出来的,什么好东西都不懂,这是东骞送给父皇的和田玉,价值连城,镶好了有什么用!韩云,你闯下大祸,今日我就禀了父皇,治你个损坏重宝之罪,连谨昭仪这个破落户也一并发落。”

韩昭出了名的不问是非又喜推脱责任,一番大道理压下来就要转身去寻嘉宁帝告状,骇得才三岁的韩云瑟瑟发抖,犹若天塌了一般。

“九殿下!等一等!”清越的少年声音在御花园门口响起,一个少年朝这边跑来。这少年身着骑装,容貌俊秀,腰别马鞭,英气勃发,让韩云看直了眼。

韩昭看见他眉一皱,阴阳怪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兄身边的红人。怎么,你要给这小子说情?”

来的正是温朔,他和太子去西郊狩猎,太子携他一起去上书房议事,先回华宇殿换衣。他在御花园等太子,正好瞧见了韩云撞碎和田玉的一幕。

“九殿下,十三殿下尚还年幼,不是故意冲撞九殿下,和田玉虽贵重,却比不上您和十三殿下的兄弟情谊,还请九殿下在回禀陛下时为十三殿下说说好话,从轻处罚十三殿下。再者……”温朔说着越过韩昭行到韩云面前,拿过他举得高高的和田玉,牵着他朝韩昭行了一礼面露恳求,“谨昭仪与此事无关,又生了重病,还请九殿下莫要迁怒于她。”

温朔这话说得堂堂正正,若是个明事理的就该斟酌再三再行事。偏生平日里还算知分寸的韩昭这次却不依不饶,当即哼了一声:“年幼又如何?他打破了父皇的和田玉,本就该受到惩罚,你是何意?讽刺本王不顾兄弟情谊迫害幼弟!我今日就要看看,闹到父皇面前到底是谁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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