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书II(230)

苑琴应了声,见帝梓元神情和缓,放下了心底的担忧,笑着让人去给诏王传话,才走了几步,帝梓元的吩咐传来。

“去请个善理仪容的嬷嬷过来。”

苑琴听着眉眼一弯,想着自家小姐总算开了窍,知道在昭王面前拾掇自个儿了,连跌声地应着好出去了。

以帝梓元如今的地位,她的生辰算是京城的一件大事,虽然她早早传话各府这日她不会操办,但整日送进府里的贺礼还是络绎不绝,直到夜幕降临才少了些,然而韩烨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府的人翘首以盼了半日,俱都不敢在帝梓元面前露了失望,唯有帝梓元一清早唤了仪容嬷嬷入归元阁后便窝在里头看书,许是早上吃得太饱,连午膳都在酣睡中度过了。

在老管家和苑琴第七次遣人去门口张望后,昭王府上的马车终于停在了靖安侯府门口,两人正准备起身去迎,哪知来传话的侍卫却恭谨地禀告他只是来接摄政王出府,昭王殿下未一同前来。

看来昭王是要单独给小姐过生辰了,苑琴和老管家对视了一眼,笑着准备去唤帝梓元,门口清冷的声音已经传来。

“昭王让你来接本王?”

厅中众人抬首朝门口望去,俱是一怔。

帝梓元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容貌,只能隐隐瞧见她清丽的容颜,但只这么惊鸿一瞥,今日的她便带了平时不轻易显露的出尘贵雅。

帝梓元以女土匪和摄政王的身份斡旋朝堂沙场舔血,便也让人忘记了她原本长于大靖最古老的世族,是整个王朝曾经最尊贵的贵女。

“小姐?”苑琴怔怔看着帝梓元,忍不住唤了一声,这才惊醒了一旁发愣的侍卫。

“见过殿下,昭王殿下让属下来接殿下出府。”

帝梓元朝苑琴笑着颔首,朝厅中传话的侍卫扬扬下巴,“走吧,带路。”

帝梓元跟着侍卫出府,府门外韩烨的马车不远不近停着。她有些讶异,走了几步正欲上马车,却被马车旁立着的人一把抓住手腕,帝梓元还未回过神,已被这人抓着飞快地隐入了人群里。

“你做什么呢?”人群里,帝梓元无奈地看着顶着鹿皮帽藏着样子的韩烨,仰头问。

“你府上那一老一小紧张你得很,若是知道我一个人把你带出来,少不得要聒噪我几日。”韩烨脸上神采奕奕,没有半分接待了一整日使臣的疲倦。待瞧清帝梓元的脸,他微微一怔,眼底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见帝梓元欲解下斗篷,他想也不想就拦了下来,帝梓元挑眉,眼底露出一抹疑惑。

“街上人多,免得有朝臣出来闲逛瞧着了,还是披着吧。”韩烨把鹿皮帽揭下,露出俊美的脸,朝帝梓元眨眨眼,“走,梓元,我带你逛逛咱们的皇城。”

帝梓元有些晃神,记忆中少年青涩的脸庞和刚才眨着眼的青年重叠,有多少年没有看到韩烨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帝梓元心底感慨,待她回过神,已经被韩烨拉着手挤入了拥挤的人群中。十指交握的手心传来格外熨帖的暖意,她勾勾嘴角,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尚是正月,兼又招降北秦,这个年大靖的百姓们过得吐气扬眉,格外热闹,皇城脚下更是如此。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不断,韩烨拉着帝梓元的手一路闲逛,路上遇到一个少年举着纸灯叫卖,韩烨停了脚步给帝梓元挑了两只玉兔灯笼不动声色放到她手里,然后继续带着她在京城街头闲逛。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生辰你也给我买过两只兔子纸灯笼。”帝梓元抓着纸灯笼一晃一晃,头微弯,眼底罕见地带着一抹俏皮,“那一次你也是悄悄甩了东宫和侯府的侍卫,把父亲吓得差点带着府兵出来找我们。”

帝梓元八岁时以东宫太子妃的身份入京,那一年,她的生辰也是韩烨带着她在灯火鼎盛的皇城街头过完的,一晃十七年过去了。

韩烨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却佯装动怒,脸一板,“当年在临西城也不知道是谁说不记得了?”

“我记得呀。”帝梓元用纸灯笼戳了戳韩烨的腰,眨眨眼,“但那时候我天天恨不得踩你几脚才舒坦,怎么会承认。”见韩烨不为所动,帝梓元脸一垮,干脆直接用手戳韩烨的腰,“哎,哎,你好歹也是一朝亲王,别这么小气。”

帝梓元漫长的生命里几乎没有哄过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是以被哄的青年一转瞬便破了功,韩烨好笑地抓住帝梓元胡乱在他腰上乱戳的手,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不由分说重新抓过她的手,带着她继续朝热闹的街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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