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邂逅(129)

骆丞画刚切完一个橙子,闻言将刀擦净放回原处,然后他把切好的橙子整盘放到云暖跟前,捏捏她的手:“吃吧,很甜的。”

盘子里的橙子被细心地剔掉了皮和筋,片片鲜嫩多汁,那种橙黄亮得仿佛能刺痛人的眼睛。宝仪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暖,云暖则从始至终低着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直到宝仪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云暖才伸手,一片一片吃干净盘子里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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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连着几天没去学车,直到教练打电话给她,说安排她下月初场地考,让她抓紧时间多练车。

骆丞画那天从云暖外婆家回去后,第二天就急匆匆赶去S市,结果到了S市给云暖打电话,云暖依然不肯接他电话。他以为那天他说清楚后,两人的关系应该有所好转才是,可一转身又什么都退回到原点。

处理完事情他风风火火地赶回N市,直奔云暖的公寓,谁知扑了个空。确定云暖没有加班也没有回家后,骆丞画直奔学车点,好不容易逮着她,结果云暖一晚上没看过他一眼。

骆丞画猜测云暖心情不好,他风尘仆仆的,也是身心俱疲,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几天我去了S市,家里出了点事,刚回来。”

云暖倒不是生骆丞画的气,她所有的困顿都源于自身,至于骆丞画,那是等她确定好自己之后才要考虑的事。不过忽然听骆丞画这样说,她心里奇怪的同时,还是礼貌地问:“还好吧?”

她不是看不出骆丞画的疲态,知道他这些天出差在外,回来还第一时间过来陪她学车,即使她全程没给他好脸色,他还是默默陪在一旁,若说她一点不感动,那肯定是自欺欺人。终究是自己喜欢的人,做不到视而不见,更做不到铁石心肠。

骆丞画本以为云暖不会这么快搭腔,结果她不仅开了口,还很关心他。这短短四字好像拥有魔力,让他一身的疲惫找到了释放与缓解的出口。他觉得为了云暖,即使再辛苦再劳累,那都是值得的:"还好。"

在云暖的印象里,骆丞画家甚少和亲戚走动。父子俩相依为命,后来骆丞画生病,辗转去S市求医,此后一直留在S市,连同骆伯伯一起再没有回来过。难道骆丞画说家里出事是……云暖只觉得舌尖发苦:“骆伯伯还好吗?好多年没看到他了。”

直到这一刻,骆丞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与云暖中间隔了十二年。他满心的涩意,忽然觉得这些年的自己混账至极。这个他从小喜欢并深爱的人,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温暖和快乐的人,他竟然把她搞丢了十二年。

他拥紧云暖,脸埋进她肩窝,闷闷地道:“爸爸走了,在我大三那年。”

“什么?”云暖震惊地无以复加。她推开骆丞画,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

记忆里的骆伯伯温和豁达,因为有个聪明有出息的儿子,所以每天都乐呵呵的,虽然生活艰辛话不多,但从不是木讷的人。骆丞画大三那年,骆伯伯还不到五十吧,这么年轻怎么会?

从那时起,他就一个人生活了?从那时起,他就是……孤儿了?

骆丞画重又拥住云暖,紧紧的,感觉身体里紧绷了好多年的弦忽然松懈下来,酸痛又舒爽:“宝宝,你知不知道,我那时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自幼丧母、初恋夭折、成年时忽然变成半个聋子,接着相依为命的父亲也走了,临终前告诉他,他是他的爸爸,却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人生在那一刻轰然崩塌,办完父亲的丧事,搬进那个自称是他生父的家庭里,他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才怀着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心情回来找云暖,却看到云暖和别人在一起。

他那时真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他就像孤崖悬壁上的一株杂草,目之所及的天地间唯他一人,茫茫然、孤伶伶。后来他几乎逃似地离开熟悉的一切,如果不是生父一年年的极力要求,他根本不会回国也不想回国。

云暖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搞得心乱如麻,她不敢想象骆丞画的那段日子,只能哑着声问:“那你说的家……在S市的家……”

这些年苦苦压在心头的种种都有了倾诉的欲望,骆丞画发现他从未将自己的这份遭遇告诉第二个人,不是因为他不想倾诉,也不是因为所谓的既然苦与痛只能自己承受,又何必示弱于人,而是他没有找到那个想倾诉的人。

他想倾诉,想有个人和他一起分担共同面对,只是这个人被他弄丢了,直到现在才找回来。

☆、第六十四章

骆丞画毫无心理压力的把一切告诉云暖,告诉她S市的家是他生父的家庭。当年骆爸爸临终前的唯一愿望就是希望骆丞画认祖归宗,他不想留儿子孤零零在这世间,希望他能有个温暖的家庭,可以为他遮风挡雨,可以让他停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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