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他还好吗？”路易维斯有些忐忑地问。

上官浩然抬起头，一双紫色的眸子冷冷彻彻，所以一切他都知道了，从他把项链交给菲尔斯开始，他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的，路易维斯会知道一切，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不好，他怎么可能好，还是你觉得，一个双手双脚都被废了的人，应该好。”

“对不起。”路易维斯闭上眼道，那压制着的心痛如搅，几乎把他逼疯。他是怎么下的了手，在那一个硝烟弥漫的地方，废掉他的手脚，任他自身自灭……

上官浩然呼出一口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路易维斯，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了是为了墨思语，只要你放弃他的抚养权，条件你可以随便开，你要星星月亮不行，至少两条军火线路，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说道最后，上官浩然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讽刺。

路易维斯莫可奈何地低下头，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浩然，我们可以好好说话吗？”

上官浩然点点头，“难道我没有在好好说话吗？路易维斯，你曾经因为什么把我爸爸出卖了，不用我提醒你吧，你卖的太不合算了，我爸爸是上官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假如你把他卖给我大伯，那就绝对不会这么廉价。”那恨太深，以至于，稍一碰触，便惹的那怨漫溢而出。

路易维斯捂着嘴，“浩然，你别说了，行吗？”他为了两条军火线路把墨语送给了埃斯特，虽说当时路易家族内忧外患，这是走投无路之举，但是他到底做错了，就算最后他从埃斯特手上把墨语要了回来，那隔阂也不是轻易可以消除的。为了那件事，他不只一次的后悔，此刻更是有苦难言。

“为什么不说，你知道吗？爸爸被救上来的时候，双手双脚被废，大伯，当初就想找你了，不过爸爸临终遗言，他不想和你再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上官家的人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否则就让他天打雷劈，死不瞑目。”那压抑了多少年的愤怒，像是开了闸洪水泻了出来。

天打雷劈，死不瞑目，小语，你好狠！

“路易维斯，你以为我真稀罕你的产业，看到你的事业，我就觉得恶心，你的高高在上，是以我爸爸的尊严换的。”

路易维斯只觉脑中一阵晕眩，脑中只剩下两个字，“临终？”

上官浩然怨毒地看着路易维斯，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吗？”上官浩然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自嘲，“他是带着未出世的妹妹一起死的。”

路易维斯一愣，喉中血气上涌，哗的吐出一口血来。居然还有个女儿，可惜未出世就走了。

“大少爷，你别说了。”站在旁边的帕奇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这些年路易维斯的内疚痛苦他都看在眼里，他实在不忍心，自己如天神一般的族长，被一个孩子逼到如此地步。

上官浩然笔直地站着，“你以为我想说吗？一遍遍的把这种伤口翻出来，你以为好受，这不是爹地大人想知道，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官浩然走上前一步，“你想不想知道妹妹胎死腹中的时候，长什么样子，我是看着她血淋淋地被取出来的，然后爸爸就跟着去了。”

路易维斯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苍白，又呕出一口鲜血。帕奇忍不住喊道：“大少爷。”

上官浩然的眼睛已经红了，他能怎么做，当时他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生不如死，万念俱灰，眼睁睁地看着本该活蹦乱跳的妹妹，失去生机，谁能了解他的愤恨和不甘。曾经无数次的幻想，他高傲的站在这个人面前，把他的一切踩在脚底下，为爸爸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他不快乐，上官浩然看着路易维斯，那不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宿敌，而是与他血浓于水的亲人，可是他忘不了，忘不了爸爸绝望的目光，忘不了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因果循环，报应不慡，看着路易维斯痛苦的表情，上官浩然抿着唇，他终于做到了，他终于看到了路易维斯的报应，但那又怎么样，弥补不了，挽回不了。

“大少爷！”帕奇忍不住再次唤道。他知道大少爷身手不错，却不知道这口才更是不错，说不定他再说下去，家主就直接挂了。

“你闭嘴，他毁了我爸爸，毁了妹妹，毁了我所有的一切，难道我连说几句都不行了。”上官浩然抬起眼，他此刻表现高傲，但谁又能了解他心中的委屈，谁能体谅他看着生父生不如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