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皇后(68)

这些日子,她去过了安邑郡王府,不愿惊动柳云若,只因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是私下寻了以前常在慕容傲身边侍候的小厮。

那小厮倒也不多言,只道是安邑郡王正加紧派人手去寻,庆元侯此去任务据说与夏北国有所牵扯,行踪不定也是正常,吉人自有天象,相信不日一定会平安归来。说着,还交给烟落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竟是先前她待嫁之时所绣的那方驾鸯枕巾。

心中不解,他缘何会交还与她,再问小厮,小厮只道是近日整理庆元侯的物什,发现此物,安邑郡王大为不悦,怕日后惹上与皇子妃妾私通的嫌疑,遣他择日交还于她,既然今日她自己寻了来,顺带拿了去便是。

这日,已是晚上,下了多日的雪终于止了,厚厚的积雪,折射着柔和的月光,如霜的颜色映照入她的房中,只显得地上一片冰凉。已是等了十多日,始终未曾见到风离御,今日听程管家言,他终于回到了离园之中,于是便差了红菱前去请。

有些事,她要当面问问他。

风离御缓步来到了宜芙院,望着点点烛火摇曳的房中,却始终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第一次,她主动差人来请他。却不知为了何事,想来也不会是因着想见他。她有了他的孩子,想到这一层,有阵暖流而过,心中一松,便抬步上前。

宜芙院的房间大气开阔,南北长窗对开,冷风徐徐,轻纱飞舞,迷蒙间只见她端坐正中,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

冷了脸,他凝眉问道:“这么冷的天,南北窗子大开。你不怕受凉生病?”

菱唇一勾,她答:“风透凉,才能使人清醒!”虽是微笑,却如锋锐的剑刃,寒气煞人。

风离御益发皱紧眉,薄怒道:“说什么胡恬!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为腹中的孩手着想。”说估间,巳是暗使内力,“碰”的一声,两扇窗子紧紧闭死。没有了贯穿的冷风,屋中陡然暖上了几分。

烟落沉静的神情,在听到了“孩子”二字之时,泛起了阵阵波澜,渐渐汹涌,心中无法再平静,她几乎快要忘了,她已经有了他的孩手,有了这层关系,他们此生再牵扯不清了。

风离御几步上前,撩起轻纱,却只见她一身白衣素服,不施脂粉,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只簪了一朵白花,无丝毫装饰,直显得人益发的娇弱。不禁疑道:“为何这般打扮?”

“烟落的大娘过世了,自是要尽孝。”她缓缓答道,语气淡得仿佛天边薄云。

他凝了凝眉,楼封贤的发妻过世之事,他已经听说,唇角掀起轻嘲,道:“她自有亲生女儿尽孝,何必要你多此一举,况且她似乎平日里待你不好,不过是罪才应得而巳。”

“终归是亲人,况且罪不至死。七皇子此举着实过分了!”她微微侧脸。

“她自己想不破,寻死,能怨得了谁。更何况,不正你的身份,你如何配孕育皇家子嗣!”他英艇的眉毛扬起恼怒之气,道。

她出身dijian,不配孕育皇家子嗣,所以就要这般糟践别人么?像他这般的人,恐怕做什么都是不择手段,再多说也是无益。眉间挑起一丝冷意,岔开话题,她又道:“敢问七皇子为何想纳烟落为侧妃?”

再次深深皱眉,这么些日子没见,她要见他就是为了些不相干的事质问他么,握紧了拳头,指尖一枚玉扳指闪烁着清冷寒意。他久久不语。

烟落轻轻一笑,笑意不及眼底,低首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的垂珠,默然阐述道:“七皇子既然不答,不如来让烟落猜一猜。众所周知,眼下二皇子与七皇子争夺皇位,烟落的爹爹是户部尚书,官虽不高,却掌管风晋皇朝钱帐事宜。爹爹原是支持二皇子,可烟落的哥哥却是与七皇子交往甚近。烟落斗胆猜测,纳烟落为侧妃,不过是想断了爹爹的念想,自此一心一意的做七皇子的‘岳丈’而巳。”隐约忆起,爹爹与哥哥政见不合,家中总是争吵不断,从前她不问政事,懵懂不知,如今却不得不去理明。想破了这一层,她自是想明白了此前哥哥并不愿她嫁给慕容傲的原因。

凤眸之中附上层层寒冰,胸中似凝了无数的冷气,欲涨裂般。他上前一步,将她抓入怀中,极用力的,似乎想要将她摁进骨子里去一般,沉声道:“你倒是很会分析!”说得是咬牙切齿。

被他紧紧箍着,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唇边绽放凄楚笑意,艰难地继续说着:“七皇子……又为何带我去灵州?”既然要问,她便都要问个清楚明白,横竖都是惹怒了他。

他突然松手放开了她,胸中涌入大量新鲜空气,烟落背过身去连连咳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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