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116)

夜幕低垂,整个客栈后院陷入沉睡。叶凝欢一直保持着绵沉的呼吸频率,直至楚正越离开了房间。她听到楚正越似在外低声交代,接着便有轻轻的脚步渐行渐远。

她睁开了眼,以最轻灵的动作悄悄下了床。本就是练舞出身,步伐捷如猫。她刚拉开门,却觉颈后一麻,整具身子软倒了下去。

楚正越托住她,身侧的郑伯年一脸惊诧地看着他。郑伯年昨天赶过来的,他同为藩使名单上的人员,但因楚正越去送楚灏,郑伯年实在不能安心。待他们走了几日后,便也领了几人过来,当中还有北海的名医呼延勒蛮尼,精通呼沦蛊术,亦通中原医道。

“我都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殿下是如何知道的?”郑伯年随他一起进了屋,闭了房门忍不住道。刚才他安排好一切,与楚正越在外面说话,本来打算去看看齐谨和陆霜凌的伤势能不能启行,但楚正越突然又折回来了,果不其然,叶凝欢打算夜遁。

郑伯年长得尖嘴猴腮,很不起眼,其实武功极高,楚正越的功夫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教的。楚正越个人的武功其实在北海算不上顶尖,因他后期把很大的精力放在兵法以及政治上,所谓术业有专精。楚正越的职业是藩王,治藩乃至治国驭臣才是他的专精,功夫只能算是个人兴趣了。

郑伯年完全没听到房中有动静,因此好奇楚正越的觉感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我没听到,只是不放心。”楚正越的答案让郑伯年脸色微变。

楚正越将她放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她见不到叔叔不肯走的,白日里应得爽快,不过是不想累了我。”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先去吧,我再陪她找一找。”

郑伯年现在脸色不但是微变,简直是大变了:“殿下重情,臣等都明白。可当下至关紧要,殿下不能再因情而误了大事!”

楚正越的脸色霎时青惨,转身踱出来,冷冷看着郑伯年,半晌轻声道:“孤就等你这句话呢!你和卢树凛到底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过?”

他甚少于非正式场合用“孤”这个自称,此时却用,不是为了强调身份,而是失望。

郑伯年颤抖起来,咚地跪倒在地。

楚正越抽搐嘴角,额间青筋微微暴起,声音哑得厉害:“暗局于关键地点搜伏,碰上了也不意外。可云栖蓝如何来得这样及时?还有你……当真是不放心跟过来,还是早知有事?!”

郑伯年垂头,半晌咬牙道:“若无王祥为内应,即便借道也不能成事。殿下为臣等心中明主,与东临王松阳相遇乃为天赐良机,绝不可放过!”

楚正越眸中泛出悲意:“你故意走漏消息给暗局,让他们尾随而来,才能如此准确无误,才能让云栖蓝一早伏击!到时文信、齐谨连同北海亲护只消保住我即可,难怪齐谨一见云栖蓝现身就要拽我走,你们联合起来演的好戏!”

郑伯年道:“此事齐谨并不知情,他向来莽撞,臣如何会告诉他?臣自知死罪,唯愿亲助我主君临天下,到那时要杀要剐,尽随殿下!”

“孤不干了,你们自己去当皇帝吧!”楚正越一脚将他踹到一边,站起身就要往床边去。

郑伯年哭道:“先王身陷蛮沙,殿下两位长兄,十三名骁将以及万余将士无一生还!北海上下同悲,殿下与北海同仇,殿下忘记了吗?”

楚正越浑身战栗,郑伯年老泪纵横:“臣亦也是家破人亡,两位弟弟,三侄两子俱尽死绝。是臣无用偏生场大病,不然一并死了也不至此时逆主。”

“长宁……”

“昏君歹毒,趁呼沦来犯公报私仇。昏君尚为太子,领帝师与北海协战。先王只当他为稳坐东宫,必定要助北海取胜才能添功,因此不加怀疑。唯殿下英明,说他不怀好意,要先王不要将后防交给他。先王只当殿下稚幼无知……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郑伯年痛哭:“殿下乃当世无二的英雄,待臣恩重,臣哪怕声名狼藉万人唾骂也无妨,只求得助殿下四海归心……事已至此,请殿下以大业为重,莫错失良机,速与卢树凛相汇。东临王已死,殿下可借此策反王祥,到时大业可成!”

楚正越的脸像雪一样白,盯着他半晌没开口。

郑伯年哭泣,叩头见血:“是臣有负殿下恩典,臣拜别殿下。”他说着,忽然出手如电,向着自己的天灵盖拍出去。

他的动作极其突然,但楚正越有所觉,飞快一脚踹出去。郑伯年身子晃了晃,手掌拍歪了。他是下了死手的,一掌直拍到边上的桌上,啪一声,桌子竟是没动,静了片刻哗哗成了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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