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15)

大夫静了一会儿,为难地说:“并非是我不肯尽力,实在是没有良药啊……当下,我只能先寻几味性近的药材配解毒剂来试试,但不敢保证这姑娘……”

大汉掏出一块银子来递给他,顺便帮他收拾药箱,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尽力了。多谢你了!”

大夫以为他是急傻了,推拒着:“这诊金还是不收了吧,不如你……”

“要收要收的,多谢了啊!”

他连推带拽地将老大夫送出门去,闭了门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自己的脑袋:“卢树凛啊卢树凛,解毒的良药就在包里背着,竟不会用!你还真是个笨蛋!之前埋怨自己耳根子软,听了家里傻娘们儿的话带雅言出来。现在雅言出了事,还不知要怎么交代!现在想想,真亏了那婆娘呢,要不是她包了一包丹珠,雅言就真惨喽!”

他忙不迭翻包袱找药,很快翻到一个贴着签子的纸包,眉花眼笑起来,嘴里忍不住嘀咕:“早知道多带些来了。殿下也是老粗,还是北海王呢,也没个生意头脑。丹珠在这里很金贵嘛,怎的没想过做这买卖?”

突然门开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透着戏谑:“北海王确是要有些生意头脑才好,只是贩丹珠的话,赚的钱还不够抹麻烦的。”

卢树凛有些尴尬地回头看着自家主子。他换了一身衣裳,仍是素白无花,却因素洁而显得整个人更是净秀优容,他正是北海的主人,北海王楚正越!

两个月前,楚正越带了少量亲随,离开藩地潜入东临境,准备会一会他素未谋面的十九叔——刚归藩不久的东临王楚灏。

楚灏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而楚正越的父亲楚湄是先帝第二子。论辈分,楚灏是叔叔;论年纪,楚灏还比楚正越小几岁;而论根基,楚灏刚归藩数月,藩臣所向不明,诸务亦是纷杂难清,而楚正越承先王基业,北海六郡,只识北海王而不识君。

如今诸王相峙情势不明,朝廷大有削藩之意。北海与东临相接,终究不可不防。

卢树凛嚼舌头居然让他给听到了,一张脸有些窘皱,配着那壮观的胡子格外诡异。他讪讪地托着纸包说:“大夫刚刚才走,他说……”

楚正越说:“我在外头碰上了。这倒省了事,你拿给店家煮汤来给雅言喝吧。”

卢树凛点点头,刚拿了东西要走。楚正越抄起茶壶倒水,随口唤他的字:“卓然,我明日去王府一趟,你留在这里陪雅言,顺便等长宁。”

卢树凛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不成,殿下独自进王府,万一东临王对殿下不利该如何是好?”

楚正越淡淡道:“如今我们所踏的地方,寸寸皆是十九叔所有。既入了原都,何惧再入府?陪与不陪,没有分别。”

卢树凛一脸认真:“于殿下没有,于我有。雅言若情况好转,明日我与殿下同往。有什么事也当守在殿下的身侧。”

楚正越低声道:“雅言是女子,人生地不熟身边不能无人照应。况且你在外面,比与我一道进去的好。”

他见卢树凛还要说话,轻笑了,带出潜藏于深处的几分狂肆:“你放心,我借他胆子,他也绝不敢动我分毫。你安心就是,快去让店家煮汤吧,雅言耽搁不得。”

卢树凛了解他的脾气,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离去了。楚正越端了茶杯,浅饮了一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沉睡的雅言出神。

雅言姓沈,是卢树凛妻子沈雅佩的妹妹。沈雅言与楚正越同年,今年也是二十七岁,却还没有嫁人。她自十二三岁的时候被姐姐接来卢家,一直住到现在。

卢树凛是北海疆护总督,于楚正越幼年时又是传授他兵法和功夫的老师。楚正越早年时常出入卢家。卢树凛是个武夫,不是太过讲究男女大防,沈雅言与楚正越玩在一处,算是青梅竹马。

这次他本不欲带沈雅言出来,毕竟不是来玩的。但沈雅言的姐姐再三恳求,定要让沈雅言跟着,什么死活都不要紧这样的狠话都扔出来了。卢树凛也跟着相求,磨得他没有办法,直当带个女人掩人耳目,过境过关的时候方便些。

不想近了原都,沈雅言只洗个手的工夫,竟让蛇蹿出来咬了。还好有药可解,也算又长了见识,北地特产的丹珠,竟还能解蛇毒。

楚正越慢慢饮着茶,不知怎么的脑中显现出白天山中那个碧衫的女子影像来。衣服竟是窄袖开裾内衬长裤,倒像是呼沦人的打扮,长的却是中原人的模样。那匹矮马是西宁名种,最擅行崎路险径。若是马主,只怕绝非一般军将的家眷。

但真身份贵重,怎会孤身在山中?若是马奴,替主家遛马的,生得也太细致了些。况且明明亲睹了卢树凛拳力刚猛,寻常人早吓瘫了,她竟还能站在那巴拉巴拉解释一大堆,甚至还想牵着马过来凑着帮忙。不是没脑子的一根筋,便是有恃无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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