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25)

叶凝欢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微微有些苍白的面庞。白天发生的事,自然是不能告诉楚灏的。不过她很了解劝他的方法,道理他都清楚,只消让他心安。

趁他换衫的工夫,浅浅地说了几句。再拖下去,消息早晚要去朝廷,与其两头作难腹背受敌,倒不如先安了眼前这个的心。与楚正越相交,无异与虎谋皮。但人已经来了,一耗七八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样子,实在放诞张狂透骨。今日都将这下作手段使出来,再拖下去,难保那厮不会做出更失控的事。

最怕的并非是楚正越败坏她的名节,而是担心他哪日真跑到东临监行院司韩东辉的面前去。自伤以伤人,楚正越摆明了恃强凌弱,终究是耗他不起。

只是今日见了楚正越的真容,却让她想起当日他们初见的情景。流锦坡在原都以南,他们自北而来,如何会在南门外出现呢?哪有刻意绕到护营附近去的?难不成,入原都前还去了别的地方?

楚正越雄踞北海多年,而楚灏却是刚返东临不久。想必他之前不知深入东临多少回了。只是这次又特特绕到南边去做什么呢?

她犹在沉思,一双手臂自身后揽过她,温暖且安全。叶凝欢微倚了身子,脸颊蹭着楚灏的袍子,带了点夜露的潮,沾了些暗暗莲香。与酒的香气糅合在一起,闻到便要醉倒。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楚灏抱了她坐在妆凳上,抚她的头发随口又问,“时常戴的那支绞股簪子呢?”

对她上了心,自然东西也跟着沾了光。

叶凝欢歪着,神情是懒洋洋,心里腾起火。最不想瞒隐的就是他,臭狗屎非要挑战她的底限。她轻声说:“不知道丢哪儿了。反正不是那根檀心的,没什么要紧。”

最重要的那根儿还在,那就行了。

她顿了顿又问:“何时准备起程?”

楚灏兜紧她轻声道:“与我一起去吧?下月初三是你的生辰,二十六又是我的生辰。咱们一道在路上过,可好?”

她吸吸鼻子,点头:“最好不过!”

纵是他不提,她这回也想提的。与其独留府内夙夜忧心,不如结伴而行。他们皆是生在霜月,是寒风凛冽里循暖而飞的雁。

或险或死,只在一处。

她牵出笑意:“只当是出玩好了。那里近了卢松王的菀城,若有时间还能去买些酸杏脯。”

皇九子卢松王楚沛,封地位于东临与北海之间。楚灏得以归藩,楚沛功不可没。他的心腹云栖蓝,手下掌握影月门,更不乏顶尖高手。有他们相顾,总能好些。

楚灏明白她的意思:“嗯,明儿我捎信儿给九哥哥,着他派人相应。直接给你带好的,比外头买的强。”

叶凝欢重新窝进楚灏的怀里:“但愿他能见好就收,别再生出其他的歪点子。”

楚灏用力亲亲她的头顶,似是带了些昏昏欲睡的慵懒:“无事,我在呢!”

每每听到他这一句,她便安心。只消与他一起,她便安全。她半合了眼,也不再说话了。

灯影摇曳,轻纱漫舞。月洒流银,秋海棠盛放如张张笑颜,桂花的香芬弥漫。这一句而将她白天的惶惶不安皆散了去,只剩旖旎柔然。

楚灏以巡视郁林葛岩关为由,带着叶凝欢并校护数十人离开原都。北上要经星平、鹿煦两大重郡,免不了藩臣迎来送往。这一路走的较为缓慢,至郁林关城时,已是十二月初。

楚灏身边的赵逢则本就是郁林葛岩关的守将,虽已调任原都,却与昔日旧部甚笃。借了这个便宜,楚灏很容易出了关。

卢松王收到了楚灏的信,派了云栖蓝以及数名高手在关外山坳中相候。与来迎北海王的北藩亲随一齐护送,进入鹤颈北围的界地。

北地大雪纷飞,围场在险峰奇林之间。白雪皑皑,将那险刃深崖掩于素白之下。皓白琉璃世界,不染半点尘世烟嚣。

叶凝欢裹着厚厚的大氅,立在高台角亭上遥望不远处的北海青马关。与这里只由一条接峰索桥相连,下是万丈深渊。

飞雪连天,触目银妆。远远看去,青马关城像立于云中央,如仙境神府般缥缈。

沈雅言捧了个手炉送过来,说:“外头冷得很,王妃不如回暖阁里坐吧?”

她跟着楚正越至了原都,却一直未入王府,直至路上方与叶凝欢相见。叶凝欢见她仍作姑娘装扮,知她尚未出阁,自然对她格外眷顾些,两人也算混熟了。出关时,楚灏为免郁林监行官员起疑心,并未将瑞娘、冬英等人带来。

沈雅言一则得王妃照应,二则也有心替楚正越料理些杂物。遂在叶凝欢身边侍奉,格外尽心。叶凝欢接了手炉,说:“你家里来了人接你,你却执意要留在这里照应,倒让我心里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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