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45)

上元当日请他,之后楚灏还要在这里接着宴请赶来拜礼以及操持祭祀的东临臣工。叶凝欢一径料理妥当,处处俱考虑到了,很是周全。

楚正越由此动了兴致,往这里来闲逛,不想偏偏又听到她与楚灏告假。若真是宗亲来得多,自然各处款待自有区分。眼下亲戚只得他一个,分席而置反倒凄凉。饶是这样她仍介意呢,以前她并不如此,皆是打从除夕宴后而起。

旁人不知缘故,他心里明白。只因初一清晨,她意外将裙角挂在他睡的躺椅上。他曾在原都王府用箭钉她衣袖,抢她的簪子用她的名节来威胁。

她自此认定了,他是鄙视她的。

那天的表情太过明显,她惊慌失措,竟比于北围遭遇劫持的时候还要惊慌。不敢声张,更怕任何人醒来,这当中也包括他。

她怕他误会,误会她是故意缠了衣角来陷害他。说他借醉轻薄婶婶,好一雪原都之仇。不,不是怕他误会。当时她心里只怕就是这样想的,若他醒了,必认定她是要借此雪恨。因他眼中,她就是个以色媚人的祸水,必敢不顾脸的臊他回去!

他承认在见到她之前,是鄙视她的。自见她以后,这想法不复存在。可是,他再无澄清的机会。

叶凝欢揽着楚灏,把未及说的话又拣回来:“我当真还有一桩事要跟你说,这些时日我在屋里养伤,倒拘坏了沈姑娘。明天是上元佳节,再让她陪我在屋里却不好了。我让人把三楼也料理出来了,专设一席只为款待她。你们在下头,她在上头,既不打扰又可作伴。你说好不好?”

楚灏看着她,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脸上,将那额角的细小绒毛都镀了层金。毛绒绒弄得他心痒手也痒,忍不住探出一根手指小心地逗了逗,嘴里调侃:“娘子为人想得这样周全,却把自己拘得长毛了,这可怎么办?”

她被他的动作弄笑了,缩着脖子抓着他的手:“你答应不啊?我还没敢与她说呢,你若应了,待回去了告诉她。也让她高兴高兴!”

楚灏笑了,说:“我不讲究这些,正越也不是个板着的人。况且这又是在外头,你不必觉得束手束脚。既然楼上作席,你索性也过来乐一乐,何必弄得这样劳累,最后自己倒闷在屋里无趣了?”

叶凝欢将脸在他手上蹭蹭,猫一样的无赖。他们是夫妻,谁能比他更了解她呢?

她坦然道:“我是为你高兴,难得北海王与你志趣相投。他是你的至亲,亦可能是你最重要的盟友。诚如你说的,若能公私兼顾,权谋之中尚有真情,那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所以为你高兴!”

她认真起来,又说:“为你高兴,才要更谨慎些。我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只是他那边终是要顾忌些的。北海王身份贵重,眼睛自然高些。你不介意归你,我顺杆爬倒不好了!他若心里不自在,或者连你也低看了,这多没有意思?不能给你长脸也就算了,哪能再往下拉你的脸呢?”

楚灏有些泛酸鼻,扳了她的脖子嗔:“你是他的长辈,他眼睛就是长在头顶上,也不能小瞧了你。我敢与你成亲,就不管天下人怎么看?再这样胡扯我恼了!”

叶凝欢笑得讨好,捧了他的脸说:“眼下我腿也不好,直当养伤了。回去了再撒野也是一样。到时我整天玩,骑着板凳逛去。”

他忍不住说:“那不成,板凳这个背主忘义的,我不能留着它。明天就宰了炖火锅!”

“别呀。”叶凝欢搂着他撒娇,“你是我的好夫君,天下间只你对我最好了。再说了,板凳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生辰贺礼,多有意义呀!”

楚灏被她逗笑了,抱着她继续上阶,随口问:“你把沈雅言安排到三楼,这二楼做什么呢?”

楚正越睨见两人趋近,忙往三楼阶上退了几步,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现在叶凝欢连与楚灏说起他时,都句句北海王,再不若以前。

以往他与楚灏关系不亲的时候,她半点不在乎他是如何鄙夷的,张口侄儿闭口楚正越,仿佛他鄙视她便十倍鄙视回去!如今他与楚灏亲近,她不得不在乎了。纵然心里再是有气有成见,终究会因楚灏而改变。所谓夫妻通心,处处周顾,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楚灏迈上二楼,这里早清理完毕,只摆了雕屏、架柜、沿窗大椅、茶几。对着楼梯且另一面是一溜敞窗,可看到园中诸景。

叶凝欢嬉皮笑脸地说:“沈姑娘可以在这里饮饮茶啊,看看灯啊。若是北海王也上来了,可以一起饮饮茶啊,看看灯啊……这里通透,既全了沈姑娘的脸面,又能承她的心意,多好?你到时有眼色的哦,别扯着北海王喝酒喝个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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