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54)

阿宁看她小脸上的妆都快让雪抹净了,煞白的,偏一双眼亮得惊人。她又哭又笑地拉着沈雅言冻得僵红的手指头帮她捂,说:“瞧不出,什么也瞧不出。可镇定呢!”

沈雅言知道她是打趣,忍了泪说:“走吧?”

阿宁搀扶着她又慢慢拐回院去,外头的仆从个个摇头叹气。北海王带的人真是奇葩,跑出来蹲墙角不说,还拿雪洗脸呢。

行府主院一团静默,廊下熄了大灯,只留着两边径道上的照路灯。暖阁里熏暖如春,立柱烛树挑熄了大半,楚灏歪在床上,借着床头冻腊雕花盏的晕黄灯光,拿着明日祭礼的单子在看。满室静寂,偶尔只听得到他翻页的声音。

瑞娘脚步轻灵地进来给他换茶,低声说:“明儿的礼和吉服都备妥。上房前厅也都整理出来了,但愿北海王不嫌怠慢。”

楚灏听了,转头看看身后睡着的叶凝欢。今天她歇的早,此时窝在他背后借他挡着光睡的沉。他小心翼翼地把她又往自己背后拢了拢,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说:“无妨,我明天还要赶去备祭礼,现在在行府,不必讲究太多。”

瑞娘看着他的动作,笑笑点头应了。楚灏跟她说了,明天一早北海王会带了沈姑娘来,不仅为上元家礼敬贺,还会谢他们成全婚事。瑞娘趁晚上料理了一番,此时都妥了,过来与他知会。

待她去了,楚灏抚了抚额牵出一丝浅笑来。沈雅言也算求仁得仁,以后是幸是劫便只看她的本事了,他们再管不了许多。

次日一早,楚正越果然领了沈雅言赶在楚灏出门前过来拜见。

叶凝欢见瑞娘不仅备了礼服还有一份见礼,始知楚灏昨天所料不错。楚正越今天不仅是要贺佳节,只怕还要谢佳期呢。当真是爽快答应!可见这楚正越脑子里,真是只有道理和机谋,至于男女之情,是最不要紧的。

楚灏与叶凝欢穿戴整齐,于上房正厅见了两人。楚正越从未见过叶凝欢华服盛妆的样子,艳紫浓金的宽裾大袖礼服上身,鬓发高绾,紫妆艳切让她整个人浓丽非凡。他瞧了竟没来由地心脏促急了三分。

楚正越与沈雅言也是盛装打扮,楚正越同样一身浓紫如玄金龙盘飞。只是花样与东临徽记区分,四方王以东南西北为号,所缀蟠龙紫袍的纹形亦是绕四方而分。楚灏身上的是团龙东向,楚正越身上的是团龙北顾。沈雅言刚穿了一身白底彩织缀腊梅的鲜亮新服。

如此一看,楚灏、楚正越与叶凝欢的衣服极是相衬,三人若是并立一起,倒凑了一整套。

诸人这样穿,为婚事倒是其次。今天是上元节,为新年首个重要祭庆。若是在王府,还要行一些家礼仪式。由此,楚正越先是恭贺上元,既而才说了与雅言的婚事的大略安排,最后向楚灏与叶凝欢行礼道谢。

楚正越说:“叔叔与婶婶有意相助,侄儿万分感激。侄儿回北都后,即刻请奏朝廷并备一应礼表,到时再请叔叔的驾,往北海劳累操持!”

楚灏说:“正越大喜,我亦甚慰。待朝廷降旨必亲赴为你主婚,以全叔侄之情。”

两人满嘴官话,叶凝欢在侧心里是五味杂陈,看着沈雅言百感交集。沈雅言眼下有着盛妆难掩的乌青,可见一夜难眠。只是神情又是那样明丽璀璨光闪夺目,仿佛曾经逝去的大好年华刹那间全都揽回来,尽数堆积到了她的眼中,何其的惊艳。

叶凝欢让瑞娘捧上礼盒,跟沈雅言说:“仓促不足以尽心,不过一些小玩意,留着赏下人吧?”

沈雅言涨红了面皮,跪下受赏,高捧着盒子垂头说:“妾身随殿下居留于此,多受怜恤已是惶恐。如今更蒙厚赏,涕泣难以言表。”

虽然沈雅言也说的是体面话,但叶凝欢知道她才是句句肺腑,心里阵阵发酸,都想跳下去扶她,又不得不拘着礼坐着,示意瑞娘去搀,强笑着说:“快快起来,以后是一家人了,再不可行这样的大礼。”

楚灏还要赶往外面去主祭,家里这套格外简单。楚灏赶着又换了主祭礼的吉服,由楚正越亲自陪着出去了,沈雅言则陪着叶凝欢往后院去说话。至了后面,瑞娘又领着一众行府的奴仆给沈雅言道贺,沈雅言另派赏不提。

沈雅言与正越的婚事坐了实,虽未过礼契,也提前执起侄媳的规矩,亲自服侍叶凝欢更衣理妆。之前一则她是楚正越下属的家亲,与叶凝欢有主仆之分。二则她又是外客,更多了一层屏障。叶凝欢再是待她和善,她再是有心服侍也不能放肆。不过外围打转做些传递的功夫,有心做些吃食补品,也都要过叶凝欢身侧奴婢数道手,到底不如现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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