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16)

我还在到处找纸巾想要擦掉溅到我身上的泡沫时,顾辞远那个不要脸的居然抱着我的脸狠狠的亲了一下。

我的名誉……

冰清玉洁的我……

宛如空谷幽兰的我……

我好想杀了他……我……我要哭了!

在洗手间里用冷水冲了一把脸之后,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上并没有臆想中的恼怒神情,这还真是有点奇怪,算了算了,我就当弥补他这两年因为我而遭受的精神创伤吧!

回到喧嚣的人群中我拿起包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先走了,关上门的时候看看见顾辞远的头左看看右看看,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你以为自己是个QQ在登录啊。

我并不知道,他当时其实是在群魔乱舞中寻找我的踪迹,我只知道他酒后这个失态的举动害的我整个暑假直到大学都被筠凉当成笑柄。

火车到站的时候,顾辞远摇醒了我,我揉了揉眼睛,竟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不满的说:“你的头真重啊!”

我望着他略带一些稚气的神情,终于将心里酝酿了很久很久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顾辞远,对不起,连累你扮演了一个无辜的角色,那么长时间……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我拉进怀抱里,给了我一个洁净的拥抱。

他的下巴磕在我的头顶上,我们一动不动,姿态虔诚,怕惊动对方。

过了很久,我听见他说,宋初微,别赌气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那个初秋的静夜,隔着衣服,皮肤,肌肉,骨骼,我听到一声紧跟着一声的心跳,听起来感动又忧伤,好像要跳出整个胸膛。

在我跟顾辞远抒情的同一时刻,筠凉这个不肯陪我回Z城的没良心的家伙,跟杜寻恩爱的手牵着手在购物中心逛得不晓得多开心。

他们一人拿了一杯冰曼特宁,也许是太养眼了缘故,引来了很多路人侧目。

筠凉刚要说话,杜寻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去看鞋子,我回头来找你好了。”

筠凉是何等会察言观色的女生,她一看杜寻的眼神便知道他是故意要支开她,但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好啊。“

筠凉没有问过杜寻:“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手机永远是调成震动?”

有些事情不必说破,有些表面功夫一定要做,有些真像不必追究,人生有些时候,是越蒙蔽就越接近幸福。

这个道理,她从十六岁起就明白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亢奋,杜寻在男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焦灼的面孔,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一顿叽里呱啦的废话之后,她宣布:“我下个月回来,想要什么礼物吗?“

仿佛五月的晴天,突然闪了电,杜寻沉吟了片刻,终于用了很大的勇气和力气说:“等你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一阵没心没肺的笑声传了过来:“什么重要的事情?蒂凡尼还是卡地亚?”

杜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来再说好了。”

筠凉在闲逛的时候被思加图的海报上那款女鞋吸引了目光,银灰色,镶了小小的水钻,不算夸张的5公分后跟,几乎是第一眼看到它时,筠凉就决定要把它带走了。

我经常说苏筠凉就是那种有一千能花一万的败家女,她自己也很惭愧,其实明明不是那么急着要啊,其实明明不是没有那样东西就会死啊,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喜欢的东西,理智总是败给激情呢?

就像第一次见到杜寻的时候,明明高考在即,但却还是忍不住要认识这个人。

就像明明知道杜寻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却还是忍不住要跟他在一起。

她不是道德沦丧,也不是愚钝无知,她只是天生就像飞蛾,注定了要去扑火。

后来黎朗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初微,你和筠凉,都是通过被伤害这种方式来认识这个世界的。”

就像这次,明明不缺高跟鞋,但因为真的很漂亮,她又再次上演了过去无数次的戏码:“小姐,我要海报上那双,36码!”

专柜小姐抱歉的笑笑:“这个款,36码的只有一双了,这位小姐正在试。”

筠凉顺势看过去,灰色的沙发上那个穿着白衬衣的女子也正好抬起头来看着她,是错觉吗,对方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在四目相对时,筠凉也有微微的震动。

从前每次看到书上说谁谁谁的眼睛像星星,她总会对这种陈旧的比喻嗤之以鼻,但直到她的目光对上这个女子,她才明白,世上真的有人,眼若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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