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32)

我发誓,我手里要是有把刀,我一刀就捅上去了。

我跟袁祖域以这么奇怪的方式相遇在街头,冷静下来的我看着他拿着被我摔成了零件的手机组装了半天之后,才胆战心惊的问:“还能用吗?”

他白了我一眼:“发小姐脾气的时候怎么没看想想后果?”

我被他哽得说不出话来,无语问苍天啊,我是个什么倒霉命啊,连这种萍水相逢的人都可以板起面孔来教训我!

他又捣鼓了一阵子之后向我宣布:“以我的技术是回天无力了,你还是拿去找专业人士帮你看看吧。”

一句话说得我都快哭出来了,也许是我那个委屈的表情让他觉得再刺激我也没什么好处,便稍微收敛了一下话语中的刻薄:“哎呀,反正还在保修期,拿去看看嘛……”

要不我怎么觉得他是个贱人呢,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他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修不好,叫你男朋友再给你买嘛,你们这样的女生多得是,我都见惯了。”

这个晚上的我情绪非常难以控制,换做平时我肯定会跟他争执起来或者是一笑而过,但这天晚上我怎么样都做不到,泪点陡然变得很低,似乎只要再稍稍轻微的触碰一下,满眶的眼泪就会迅速的碎裂。

袁祖域看了我一会儿,暗自骂了一句“我靠”,路灯底下的他看起来跟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我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哭腔,夺过他手里的手机,转身就往站台走,也不管他在我身后连声“喂”了几句之后居然跟着我一起上了公车。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我的连始终对着窗外,我想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路上的陌生人看上去都比以前更陌生了。

从站台走回女生公寓的那一截路并不远,但我的脚步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袁祖域跟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喂,你到了吧,那我走了。”

我这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原来他跟我上同一路公车并不是顺路,而是有心要送我回来。

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就算他的言语再怎么尖酸,看得出这个男生心地还是挺好的,于是我连忙对他笑笑:“嗯,我到了,谢谢你。”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似乎是讨厌这种矫情的调子,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就在那个刹那,我们同时听见顾辞远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是谁!”

我转过头去,看到一脸怒气的顾辞远。

袁祖域停下来,站在原地一副挺无赖的样子冷眼看着我们。

我在那一瞬间从沮丧转变为愤怒,这是我跟顾辞远认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从前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儿,但这一次不是,我冷笑着看着看上去比我还要生气的顾辞远:“他是谁关你什么事,林暮色没留你过夜啊?”

顾辞远平日里的谦让和冷静也一下子消失殆尽了,可能是我的话让他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还是当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人面前被羞辱了,他也冷笑一声:“宋初微,你被疯狗咬了是吧?不是你叫我送她回去的吗,你发什么神经!”

“是啊,我叫你送她回去的,我没叫你……留在她家做客吧!还关机,怕我打扰你们是吧!”

面对他的盛怒,我也是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本来我差点脱口而出的是“我没叫你把自己送到她床上去吧”,但残存的那一点点理智还是在关键时候让我悬崖勒马了。

顾辞远气得脸都扭曲了,我们认识以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什么话都不说,就是用一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眼神盯着我,过了片刻,他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语不发的掉头跑了。

气得浑身发抖的我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如果不是袁祖域咳了一声,我都不知道我要在公寓门口站多久,他临走之前远远的冲我说了一句“保修记得带发票”才把我拉回到现实。

那天晚上筠凉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我却故意躲避她关心的眼神,借口“太累了”早早洗漱完之后就爬上了床铺。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唯一方式发泄方式:先用被子蒙住头,再无声的哭。

[2]这些年来,离我最近的是你,离我最远的也是你。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无论筠凉和杜寻怎么想尽办法做和事老,我跟顾辞远的表现都如出一辙,约我吃饭我就躲,约他吃饭他就推,两个人闹得筠凉都来火了:“妈的,我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还要我反过来哄你们是吧!”

看到筠凉真的生气了,我和顾辞远才灰溜溜的凑到一块儿吃了餐饭,可是这餐饭吃得极不愉快,我点的菜他筷子都不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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