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里的星星Ⅱ(出书版)+后记(67)

她看见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左手夹着烟,右手搂着一个姑娘的肩膀,那个姑娘坐在他的腿上。

一瞬间,康婕放佛跌进了时光隧道里,那个叫萧萧的女孩子盛气凌人地对她说,你不就是跟他上过床吗,我也可以啊。

那种被人拿着刀子剖开胸膛,把那颗活蹦乱跳的心摘下来,放在脚底下使劲儿踩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喉管里弥漫开来,好像只要一张嘴,就会吐出一口血来。

她攥紧了拳头,用尽所有力气克制住自己,没有开口叫他的名字,一个人慢慢地,慢慢地退出了那间屋子。

她把卡上所有的钱取了出来,一个人去了最贵的自助餐厅。

坐在靠窗的位置是,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轻声说,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了。

这顿饭她吃得很慢,光洁明亮的脸上带着一种残酷的笑容,像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般吃完了这顿丰盛的宴席。

伤心吗?倒也没什么感觉,好像身体里原本陈放着心脏的那个地方变得木木的,不会痛了。

还有什么尽管朝我来吧,她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美味的食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悲伤已经无迹可寻了,屈辱带来的颤抖也慢慢平息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往下翻,终于停在了“烧饼熏”那里。

轻轻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之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对着电话那端已经睽违了放佛一个世纪的人说:“落薰,我想找你借点儿钱。”

[3]他不是我理想中的那个人,他是比我的理想更美好千百倍的存在。

在玛旁雍错的那个清晨,我是第一个醒来的,因为满心都惦记着要去湖边拍黑颈鹤,一晚上我都睡得不踏实。

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但是我不想承认。

醒来之后我很迅速地穿着衣服,动作有点儿大惊醒了临床的陆知遥,他定了定神,看了我三秒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你等等,给你个东西。”

他边说边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条黑糊糊的抓绒裤丢给我:“多穿点儿,湖边冷。”

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我差点儿脱口而出问他:你是不是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可是忍了忍,我终究什么都没说,很听话地又穿上一件外套,再回头陆知遥已经整装待发,睡在对面的一尘在杯子里打了个滚儿,嘟嘟嚷嚷含糊不清地说:‘冷死了……不想起来……你们去吧……’

而阿亮,他居然抢在我们前面已经出去了!牛人!

我跟着陆知遥保持着两米以内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其实一走出门我就想跟他说谢谢了,真的很冷,尤其是膝盖,简直冷得疼。

他拿着单反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说真的,在那样的场景下,他的背影特别帅。

我的声音很突兀地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宁静:‘我有很严重的恐高症。’

他回购头来看着我,表情有点儿疑惑。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只好鼓起勇气提醒他:‘昨天在盘山公路上,我不是故意要尖叫的……我恐高……’

他这才反应过来,明白我实在委婉地向他道歉,于是笑了笑,走过来牵着我的手继续往湖边走,我鼻子一酸,又开始犯矫情了。

我们在藏区一路走来见到路边有很多野狗,霍尔也不例外,有一条黑色夹黄色的野狗跟着我们走了好远好远,陆知遥蹲下去跟它玩了一会儿,不知怎的,我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流淌。

他去湖边拍黑颈鹤的时候,我站在沼泽边等他,因为怕不安全所以没敢乱动,那条狗就在我身边傻傻地陪着我。直到他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羽毛,笑着对我说:“捡给你的。”

太阳从他身后的山上升起来,逆光中他的每一根头发都沐浴着光芒。

我觉得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朝阳。

离开霍尔的时候,陆知遥坐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把我打发到后座去了,虽然他没有说明原因,而是用“我视力最好坐在前面看见动物可以通知你们”这个理由打发了我们,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不想我再影响司机了。

我有点儿忧伤,坐在我左边的一尘剥开一颗快融化了的巧克力给我:“吃不吃?”

我领情地接过来,又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巧克力啊?”

一尘刚想告诉我是为了补充体力,结果前排的陆知遥又贱兮兮地嘲笑我说:‘这你都不知道啊,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就是吃的巧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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