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欢(105)

“姑妈,您就放心吧,昨儿个送子娘娘托梦给茗儿了,说我肚中的孩子啊,就是个龙子。”茗皇贵妃脸上洋溢着骄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西太后被逗乐,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一手将她的柔荑包在自己掌中,“我们王家,就全靠你了。”

茗皇贵妃懂,乖乖点下头,靠在她肩上。

“姑妈,我们真这么做,到头来,皇上会相信么?”她还是有所顾虑不安问道。

“那就,做到天衣无缝,让他不得不信,不能不信。”西太后嚼着笑,“皇后再有心机,却涉世未深,本宫不信,治不了她。”

茗皇贵妃听闻,挽着她的手,紧上几分,脸上满满当当全是笑。

孤夜孑走出凤潋宫,习惯地顺着长阶,去了景夜宫。

去络城散了趟心,施婕妤的身子反而孱弱下来,她躺在青藤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手中的书,泛着清香淡雅的浓墨味道。

远远望去,女子恬静而自然,长发贴着脸颊,窝在长椅中。

她爱极了煮茶,固,身上也沾得那股清郁的味道,闻着,沁人心脾。

孤夜孑原先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他跨过殿门走进去,见女子闭着眼,似是在休憩。弯下腰,刚凑上去,她便醒了。

“皇上——”神色一喜,她撑起身来。

“躺着吧!”孤夜孑将她按下,在她边上坐下来,“你怎知,是朕来了?”

“臣妾就是知道,”施婕妤扬了扬手中的书,“这上面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特殊味道,皇上的,臣妾记得。”

平平淡淡一语,却恰到好处地击在孤夜孑心坎。

“皇上,您怎么了?” 施婕妤神色惊骇,一下起的太急,却将胸口的伤痕给扯动,“啊——”

“怎么了?”孤夜孑忙将她扶着躺回去,一面察看她的伤口。

“皇上,”施婕妤却倔强的抓着他袖子不放,“您身上,怎会有血?”

孤夜孑顺势望去,果见那袖口还有袍角上,拈着零星血渍,虽然已经干涸,却尤是触目惊心。

“皇上——” 施婕妤双唇发抖,脸色也难看起来,“是您的,还是别人的?”

孤夜孑握住她的手,掌心,滑腻的汗水淌下来,“是她的!”

施婕妤听闻,小嘴微微张开,两眼空洞异常,面色,犹如死灰,她不想开口,却还是强迫自已问道,“谁……谁的?”

“李美人。”男子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如此清晰的灌入她耳中。

“李美人……”她跟着默念一句,心里害怕的将整个身子缩起来,“为什么,皇上,您答应过臣妾,留她一命的。”

“她若一直疯下去,朕定饶她一命,当年的事,经她嘴中说出,已经引起了别人怀疑。”孤夜孑将施婕妤抱到自己腿上,“朕不得不先下手。”

“怀疑……谁?”她诚惶诚恐,一想起当年,全身便冰凉僵硬,两眼透着不愿再忆起的惊惧,柔荑,不顾身份,紧紧揪着男子的衣角。

“不用怕,不会再有人提起。”孤夜孑怜惜地顺着她的发,“忘了吧。”

“可是皇后?” 施婕妤却不肯放心,一心一意牵挂,“皇后进宫第一日,李美人便被打折了腿,皇上,这次,还是因为皇后么?”

皇帝抚着的手,顿在女子头顶,少有温柔的眸子,掀起波涛汹涌,“施婕妤,你也忘了朕说过的话了?”

飘渺的神态,突地收回来,施婕妤两手放在膝盖上,不敢回头,“不,臣妾……臣妾不敢。”

孤夜孑微叹一口气,见她吓成这样,便不再责备,只是搂着她靠在椅子上,“你身子还未好,多歇息。”

阴晴不定,就算是长伴君侧,也让她摸不透这帝王脾性。

天空,逐渐暗下来,不是阴沉,而是,已近傍晚时分。

陌辰吏回宫后,便钻入药房,没有再出来。他尝试以新的药材来熬制,络城所见,让他深知,夫妻缠的解药必须尽快研究出来。

手上的药,热气腾腾,他的药,他从不让别人送。

走入风潋宫,就看到女子一人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却并未睡着。

“臣,参见皇后娘娘。”

风妃阅睁开眼来,展颜一笑,“陌医师今日,怎会如此客气?”身子一轻,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来给我送药?”

将手中的碗递过去,阳辰史白色的袍子随风飞扬,温和俊朗。

“这药究竟有何作用?”虽说是调理身子,可她并未觉得自己的身子差到哪去,那毕竟是药,喝上去总有一种特殊的苦味。

“我记得在络城,娘娘说过信我!”阳辰史轻笑,一种温暖的感觉让她跟着浅笑连连。

风妃阅端起碗,一股脑地喝了下去,她眉头高高皱起,景后一口咽下肚,才大步朝着内殿走去,那里有她特意准备的梅子,吃上一颗,就能解解这钻入心窝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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