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浅浅的发香传来。

还是从前罗小安最喜欢用的柠檬味道，也是他现在最喜欢的沐浴露的清香。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指尖从那头黑色柔顺的长发穿过，熟悉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

罗小安扶着栏杆站直了，和他拉开了距离。

前面的那两个小孩被大人斥责了，吐着舌头冲着他们道歉。秦济南僵硬地笑了笑，心里热烈地想：没事，再调皮几回都可以。

游船约莫能容纳近百人，今晚却只为这十来个人开放，空旷的甲板上可以跳上一曲探戈。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声汽笛后，游船缓缓驶向江心，江面上溅起一排白色的水花。

新春佳节，所有的景观灯都开了，远处的最高楼天际环球大厦led灯变幻莫测，就好像活力四射的少女，而近处的江畔里内敛沉静，在略带金灿的灯光下好像古典静雅的仕女。

罗小安趴在船头，虽然船速不快，但江风还是呼啸着从耳畔掠过，带着凛冽的寒意。那家人怕老人小孩着凉，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就到里面去了。整个甲板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冷吗？”秦济南看着她冻红的耳朵，有点心疼。

罗小安摇了摇头，把衣袖拉了下来捂在了耳朵上。

“怎么忽然明天要去m国？”她佯作不经意地问。

秦济南的眼神一黯，好一会儿才开口：“公司筹划在m国上市，国际化是当前趋势，我们调研了很久，这条路可能会更适合云逸网络。”

罗小安的心脏怦怦乱跳了起来，的确，m国的金融更为规范也更为成熟，如果她和程景时的时间点抓得好，说不定会让秦济南的筹划化为乌有。

“行程怎么样？会经过科泰洛州吗？说不定可以替我带点东西给朋友。”罗小安试探着问。

“会去三个城市，顺道应该经过，带什么？”秦济南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科泰洛州是他此行并列的一大目的，他让殷羽去查当年罗家的官司，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他想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罗小安的脑子飞转，她得让余沉去打探一下消息，还要想办法拖长秦济南在m国的时间，他不在国内，对云翼网络动手脚会方便很多，更不容易被他看出破绽。

她在包里一阵乱翻，终于找到了一块晶石，也面不改色地扯谎：“帮我带给余沉，上回去天岚寺买的，一直忘记给他。”

晶石是紫色的，约莫小半个拇指大小，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秦济南很是抗拒：“他不是马上就会回来……为什么要带给他……”

“因为……我……想马上给他，”罗小安扯不出理由了，直截了当地问，“你带不带吧，不带我快递给他。”

秦济南不吭声了，接过来揣进了兜里。

“还有，奥城那里的蓝莓特别好吃，我好久没有吃到正宗的了，方便的话，替我带几盒回来。”想到了那里的蓝莓味甜汁多，虽然是临时现编的，罗小安也有点嘴馋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奥城是有名的农业城市，和秦济南要去的目的地南辕北辙，最起码要浪费两天的时间。

看着她灵巧的舌尖在红唇间一闪即逝，秦济南克制住自己想要亲吻下去的*，半晌才点头应了一声“好。”

秦济南这一去就去了十多天，罗小安借机去了云翼网路分公司几趟，和几个中高层都混了个脸熟，聊得挺投机。

有次在走廊里偶遇了殷羽，罗小安很是纳闷，从前殷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秦济南的影子，到哪里都能看到她，这回出国怎么没把她带在身旁？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殷羽忽然停住了脚步。

“罗小安，”她嘴角带着微笑，语声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讥诮，“你爸爸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你就迫不及待地来纠缠秦总，就不怕遭天谴吗？”

罗小安诧异地看着她：“我纠不纠缠秦济南，遭不遭天谴，关你什么事？你自我感觉不要这么良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特助，还以为自己是董事长夫人了吗？”

旁边有人走过，听得噗嗤乐了一声，赶紧掩着嘴飞快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殷羽的脸色有点青白，半晌才开口：“你不用嘲笑我，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的。”

“好，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封个红包，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罗小安怜悯地看着她，“加把劲吧，别成了老姑娘。”

殷羽的牙都快咬碎了，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心事，她比罗小安大了两岁，过完年就二十七了，跟在秦济南身旁这么多年，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杀伐果断和独特魅力，外面的男人简直就像一副名画旁的幼儿习作，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