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圈叉时代(47)

突然之间,卿卿才想起事发之前,娄澈所谓的高薪请她跳槽的事。

“你早知道会发展到这步?”

娄澈沉默了。

卿卿想,娄澈也该沉默,他曾试图施以援手,怎奈没有附带口头说明,以至于她清高的拒绝了,事后才有点后悔没有躲在CAB的羽翼之下,委实阴错阳差。

“哦,我现在也没什么了,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我的确是输不起。”

低低的回了一句,声音竟也额外的沙哑,卿卿吞咽着呼吸困难的扁桃体,挂上了电话,走出门口,抬头看天,何其蔚蓝,低头看地,委实斑驳,脑海里始终盘桓着两句话——

娄澈:“卿卿,你千万别爱上我,因为你输不起。”

钟擎:“你我不在一个层次上。”

她想,自此以后也只能用肖邦的《革命》,直击哥特式生活的灵魂,享受时,纵情嚎唱舒伯特的《纺车旁的格丽卿》,悲伤时,懒散低吟稽康的《广陵散》。

虽荒谬绝伦,却适合愚者。

正文 Chapter 25

在后来自主自发脱离人民群众,整日蜷缩在蜗居苟延残喘的日子里,卿卿感到前所未有的堕落、畅快、自在、逍遥。

对于过去两年半的混沌生活,卿卿作了自我总结。

一个字:装。

两个字:活该。

三个字:假正经。

四个字:该醒醒了。

又昏睡了一整天后,卿卿醒了,这回是该醒了,窗帘太薄了,阳光太刺眼了,室内的明亮角落太多了,灰尘全都暴露了,不符合悲情女主角的塑造环境,实在令人万念俱灰。

灰尘怎么处理?

彻底清理?彻底不了,理不干净。

视而不见?需要外力,厚重的窗帘或者自插双目。

第二天,卿卿从批发市场买了窗帘,黑色的,六斤重,拿了两条街,终于累死在一辆出租车里的时候,随口说了句:“师傅,回家。”

想了想有点怪,又说了一遍:“不对,是我回家。”

司机看了蓬头垢面的卿卿一眼,诙谐了一句:“您家我没去过。”

没想到,竟引起卿卿一时感慨,愣是呆了十秒钟也没想起公寓地址,只隐隐约约记得门口有家包子铺,还有个公共汽车总站,多少路貌似有点数。

司机听了卿卿描述也愣了会儿神儿,一拍脑门:“嗨!我就刚从那儿来的,刚才我就在那儿买了三两包子。”

何其有幸,遇到个雪中送炭的好人,在好人的帮助下,卿卿顺利回了家。不幸的是,好人也要收费,并留了发票做凭证。

回家,关门,望着窗户嘬牙花子,一小时后,卿卿独自一人挂起了窗帘,满意的回望着漆黑一片的室内。

尽管窗外阳光明媚,它们也没有资格侵犯这狭小的领域。

光,现在成了卿卿害怕见到的东西,尤其是聚光灯。她没有开灯,抱着笔记本靠在床头,随意翻看着近年来流行的网络小说网站,哪本显眼点哪个,哪本封面看着顺眼点哪个,统统灌进了空白一片的大脑里。

但凡有点个人审美情趣的,都会对双眼接收到的外来事物打打分,选个顺眼的,踹开碍眼的,相亲和买菜都是这个道理。

卿卿看小说也是如此:某某台式风格的行文不够流畅,某某文艺风格的用词太过华丽,某某搞笑风格的笑点未免夸张等等,回顾一看,首次发现自己颇具点评范儿,一、二、三列举的条条是道。

看书有个好处,不管是流水文学还是传统文学,即便看个漫画书也能启发众生,就跟鲁先生说的“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一样,毁灭、撕破脸的事儿干多了,“层次”就等于拔苗助长了,该攀升了。

某一天,层次升了,卿卿把娄澈讲过的《聪明人与糊涂人》的故事写了下来,才豁然明白虽然她是个聪明人,却糊涂在于将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当成了猪——钟擎。

难怪娄澈曾暗示:“糊涂人活得久,聪明人不长命。”

现在的卿卿,就处于极端麻木的阶段,至于长不长命的,那是上帝说了算,但是在还没闭眼、蹬脚之前,想到往事,难免有感而发,比方说她在某篇小说的留言板里阐述道:“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瓜,傻瓜也是有情绪的。”只因那位女主角也受骗上当,消沉许久。

干了这许多乱七八糟的琐事,如是漫无目的、如是散漫放纵的徜徉于网络里,卿卿的情绪逐渐稳定。

用别人的文字疗自己的伤,事半功倍,已从起初的拒绝点击娱乐新闻,到后来试着点开某篇,再到最后麻木不仁的冷眼旁观,前后竟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恢复能力之快,令卿卿乍舌,不禁暗忖:“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疼根本不在乎伤疤,它只畏惧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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