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圈叉时代(6)

卿卿眨眨眼,对这姑娘的夹枪带棍笑脸以对:“你这么说也就是暗示李先生跟我乱在一起了?”

“我没这么说!李先生是被你连累的,跟你搅在一起人都没好事!”在这个姑娘眼里,卿卿也许是长江前浪,而在卿卿眼里,这姑娘又何尝不是前浪的后浪,再后浪的前浪。

卿卿乐了:“这当然,因为我用专业说话,李先生只有私生活被关注,所以我们搅和到一起也只能互相添乱。”

那姑娘气得不轻,就像卿卿不明白圈外人为什么不能淡定看待的绯闻炒作一样,好比既然决定吃宵夜何必计较发胖,与其吃半碗泡面倒掉半碗,还不如来一顿麻辣锅彻底解放的痛快。但不管怎么说,甄卿卿相信一旦回归圈内,这种不淡定的麻烦只会接踵而至。

后来的后来,那气愤不已的姑娘被朋友拉走了,卿卿对于这种无厘头的不欢而散乐见其成,再次肯定“有了偶像,理智变朦胧,情感变激昂”的论点,在心里一并感谢一并咒骂着李先生,感谢他用一张睡眼惺忪的猥琐照,为她铺垫了回归圈内的康庄大道,咒骂他虽然深谙炒作定律,却踩着旁人的肩膀进行推销宣传的无耻卑鄙。但无论如何,一切恩怨情仇都等她秋后算账。

甄卿卿回到家的时候还处于亢奋与颓废并重的精神状态里,踯躅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挪动了N81的开机键,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的发现满格电跟屏幕上扮演桌布的兔崽子。

这只被卿卿取名为“贱嘴兔”家伙嘴巴圆润,耳朵圆润,四肢圆润,潜台词也分外圆润:“专吃窝边草是我的人生宗旨。”

甄卿卿也不得不自问道:“那我是兔子,还是草?”

作为一棵草需要强健、娇嫩兼而有之,需要有足够吸引兔子的养分;作为兔子需要嘴馋、眼尖、行动敏捷,需要充分的精力与处理后事的手段。

——这番有感而发令往事如拉帷幕一般徐徐渐进的呈现在甄卿卿眼前。

三年前,甄卿卿才对自己上课只会犯傻、犯愣、犯困的二百五大学生活作了总结,就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入了社会这个大染缸,“不知天高、地厚、位少、人多”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天真。

在此之前,卿卿从不自比幸运儿,只曾在十八岁那年猥琐的幻想过若是生为身世飘零的少女,在经受一连串打击后终于觅得惊才风逸的男士,自此童话般一生,但却在她十九岁那年长了一脸青春痘而就此回归现实。当卿卿完成了梦想到现实的短暂巡礼后,就像调养经期紊乱一般开始细心呵护各种痘疮,终于在二十二岁毕业前三个月矗立了告别痘印的里程碑,投向第一家面试公司“南创娱乐”的怀抱。

公司员工不多,一位老板、七名经理、六名员工,据说圈内的大部分经纪公司都不需要太多人,一人可做工作室,三人就能撑起一片天,走南闯北靠的都是人脉,所以分担下来,个人工作量论批承包,收入天差地别。

甄卿卿揣着鲁先生“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的理念,独自挑战了老板之一的贺老的问题,“之前做过什么工作”、“你都会些什么”,脑中虽然灵光一闪,险些以为这是声东击西或者旁敲侧击时,嘴里已经脱口而出:“我刚刚毕业,假期时打过散工。”为了增加可信度还递上了毕业证书的复印件。

贺老摆摆手说不用看,转而问卿卿计算机操作如何,十指“哒哒”在桌面有节奏的敲着。

卿卿很担心贺老是怀疑这份文凭的可信度,但仍小心翼翼的措辞:“操作没问题,日常软件都能上手。”

贺老的手终于消停了,笑的高深莫测,这才瞄了眼面试表格,抬眼打量卿卿的穿着、坐姿,以及快僵掉的笑容,说道:“正好演艺部缺个人手,一个月一千三,下周一开始上班。”

卿卿受宠若惊,双眼“噌噌”的睁亮。

贺老的表情分外深奥,只可用意味不明来形容。

卿卿深怕这是一张不具备任何经济损失的口头支票,因来前爸妈还侃侃念经“社会就是磕磕碰碰、跌跌摔摔”,使她提起就算头撞南墙也绝不气馁的大无畏精神,不但事先练习了点台词,时刻自我提醒切忌大放厥词或畏首畏尾,还曾担心涉及专业知识时如何搪塞。

“对了,试用期不签合同。”贺老的眼神就像看一块冷冻的肥猪肉:“出去跟小李填份入职表格。”

“哦。”甄卿卿一头雾水的出了门,一头雾水的填了表格,又一头雾水的跟小李说了句“谢谢”,直到回家路上尚沉浸在莫名的喜悦中难以自拔,飘飘然的竟想到飞黄腾达,买两碗牛奶:一碗洗脸,一碗洗脚的远景,完全无暇考虑薪水、着装要求、演艺部是干什么的等相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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