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想去死一死(4)

四周的人都看傻了,尤其是裴蔺,看着这个表妹如此凶蛮,头一次觉得头皮发麻:这可是皇宫不是镇南王府!这在坐的可都是王公大臣、青年才俊!怪不得在外面别人一说起繁云公主都一脸叹息只会摇头!

那笑面狐一动不动,眼看着沐语之扑到了跟前,却忽然迅疾地往旁边一让,沐语之一个收势不及,整个人便朝着场中的那些案几扎了过去。

笑面狐飞快地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衣袖,轻笑着说:“公主小心!”

沐语之又气又恼,哪里会要他那劳身子的好心,使劲地一扯着自己的袖子,只听得“嘶”的一声,衣袖断了,她站立不稳,蹬蹬蹬地冲了几步,整个人趴在案几上,上面的瓜果点心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好几个案几撞翻在地。

沐语之□了一声,几乎把牙都要咬碎了,刚想爬起来,却见一双暗黑带金纹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帘里。

她的眼前一黑,下意识地便跳了起来,以袖掩面,捏着嗓子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收拾!”

只是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收拾这些破盆烂瓦,无奈之下捡起了两个破盘子,垂着头,缓缓地往后退去,盼着赶紧找棵大树做掩护撒丫子溜走。

“语儿,你怎么又来捣乱了?”景文帝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

沐语之僵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把袖子放了下来,定睛一瞧,只见景文帝沐天尧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神情冰冷,一干皇兄皇姐都神态恭谨地跟在他后面,只是眼神或轻蔑、或同情、或漠然。

她扬起下巴瞧着景文帝沐天尧,神情倔犟:“父王,我只是想来瞧瞧我们齐国的才子们,没有来捣乱。”

沐天尧看着满地的狼藉,语气冰冷:“这是不是捣乱,朕看着就明白了。”

沐天尧的脾气向来寡言,脾气不温不火,可君威甚重,很少有这样冷冰冰的口气,沐语之一听便知道要糟糕,不由得也有些心慌起来。

果然,沐天尧的目光落在了涟蓝身上,一旁服侍的于公公便走了上来,招了招手,几个侍卫拖了涟蓝便走。

沐语之惊叫一声,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沐天尧来这手,他从来不打她不骂她,出了事,却二话不说,拿她身旁的宫女太监开刀。

“父王,你……你要把涟蓝带去哪里?”她有些惊惶,打打板子也就算了,这拖走是要干什么?

“不尽心的奴才又有何用?扔了就是。”沐天尧举步便往上位走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语儿顽皮,诸位爱卿不要介意,快请入座。”

众人都落了座,整个园子里只有沐语之一人站着,显得甚是突兀,她身旁的案几已经被收拾干净,靠前坐着的正是凌卫剑和那个笑面狐。

那笑面狐冲着她挤了挤眼,动了动唇,吐出了三个字,沐语之剜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终于走到沐天尧的面前,放软了声调:“父王,我就是好奇,想来瞧瞧我们齐国的春闱三甲是什么模样的,是不是象他们说的那样,英俊潇洒,才气横溢。”

“朕没说不让你来,你看你的哥哥姐姐们现在不都来了吗?”沐天尧不为所动。

沐语之撇了撇嘴:“你瞧瞧,父王你在,他们一个个都好像木头似的,刚才可别提有多欢快了,还有人撕了我的衣袖呢。”

说着,她挥了挥自己的半截袖子,不动声色地告了那个笑面狐一状。

沐天尧看着她从袖子里露出来的手,看了那笑面狐一眼,眼中喜怒不明:“在座的可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若不是你放肆,怎么会弄成这样?快去换件衣服,这样成何体统?”

沐语之扁了扁嘴,软语恳求说:“父王,涟蓝呢?你别打她,她又管不了我,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嘛?”

“那就换个管得了你的!”沐天尧见她巍然不动,把手中的茶盅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拍,显然是心中怒极。

沐语之呆住了,眼中迅速地浮起泪花,哽咽着说:“好,父王,儿臣不孝,惹你生气了,儿臣这就去母妃灵前去领罚去,不在父王面前碍眼就是。”

这是她的杀手锏,轻易不祭出,这回沐天尧显然是真的要拿涟蓝开刀了,她挤出两滴眼泪,抽噎了两声,拎起裙摆,头也不回地朝着内宫跑去。

虽然大半是演戏,可演到一半,沐语之也伤心了起来,在镇南王府的时候,她是何等得逍遥自在,可回了这皇宫,母妃已经去了,父王这么些年没见,也总归有些生分,每日里不许这个,不许那个,除了刚进宫那两日,就没给她几个好脸。

转了几个弯,沐语之便来到了供奉历代帝王、皇后、嫔妃灵位的上福宫,她的母妃裴淑妃的灵位在角落里,她一屁股便坐在了灵位前的蒲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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