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小皇后/大龄皇后(195)

春纱与莲桂便立即上了前,不多时,杨幺儿便已经洗漱完,换了衣裳,一身暖洋洋地便窝进了被子里。

春纱望着杨幺儿餍足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偏偏娘娘也不问问她为何叹气!春纱想跺脚,又忍住了。她憋在嗓子眼儿里的话,都快要将她自个儿生憋死了。

她便只好俯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娘娘歇息罢。”

萧弋实则也有些倦意上头,但他还是命人取出了舆图。

舆图摆于桌案上,萧弋在桌前落座,与身后的床榻便只隔了一扇屏风,屏风呈透明纱状,一面绣山河,一面绣花草鸟石。

一瞧便知是临时搬出来作样子的。

从前摆在这儿的屏风,上头还不知镶嵌了多少玉石翡翠。

萧弋只扫了一眼,随即便神色淡淡地垂眸去看舆图了。

他们只在丹州府歇息一日,收粮草,扩辎重,随后便要赶往边城。

这便是最后一日的舒适生活了。

屋中静寂,中途知州来到门外,轻声叩门,说为恭迎皇上,备下了一场宴。萧弋将他斥了回去,知州便不敢再提了。

知州其实也并不想多与这位新帝交谈。

他瞧新帝,觉得这分明是个手腕心智尚稚嫩的少年,因而才会做出将皇后都带上战场的事来!

可有时候,他又无端觉得背脊发寒,皇上只消朝他不轻不重地瞥上一眼,他便本能地生出逃避之心。

知州是深信自己直觉的。

皇上出宫以来种种行径,兴许是做给旁人看的也说不准呢。

知州不敢往下深挖,便只管缩着头低调行事就是了。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后台可言,若有后台,又怎会发配丹州这样的地方呢?

知州走后,便再无旁人闯入小院儿中了。

一时间,院中静寂,隐约间倒还有点惬意味道。

这时候只听得一道人声响起,那是把守门边的侍卫冷冰冰的声音:“可是有事?”

紧跟着一道女声响起,柔柔道:“……奴家还不曾拜见贵人。”

……

结束了马车上颠簸的日子,杨幺儿紧紧攥着被子,不知不觉睡了许久。

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地传递进她的耳中,像是有谁在低语……长长的睫羽扑腾两下,她到底是睁开了眼。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屋子里依旧是暖的,也是静的,可那静里头掺了一点子的杂音。

杨幺儿茫然环顾了一圈儿。

室内没有旁的人。

她自个儿挂起了帷帐,披上了外裳,光着脚踩着地毡上,往前走了两步。

隔着半掩半遮、朦朦胧胧的屏风,她瞥见了身影。

三道。

一道着玄色衣衫,在屏风上印下了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另外两道身形瞧着不大明晰,只瞧得见脑后垂下青丝,似是女子……

是鬼?

她便从屏风后探出了头去,小心翼翼,唇瓣都抿住了。

这样一瞧,她方才瞧见,原来有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立在萧弋身侧,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胡裙,露出一截儿雪白的腰肢,身子微微弓着,朝他的方向靠近,似是要贴到他的身上去,要亲他一般。

她们正低低地说着话,声音低柔,叫人听不大真切。

可纵使是听不大真切,杨幺儿也觉得里头像是掺了什么味道,带着一丝丝甜媚,不轻不重往人的心上挠。

这并不让她觉得悦耳。

反而像是书本里大圣被念了紧箍咒一般。

难受……

杨幺儿茫然了一瞬,便想要凑近些去听。

她一手扶着屏风,身子便要往前。

那屏风轰然便倒了下去,将桌案旁的女子惊得跳了起来,连忙拍着胸口,往后退去,旁的旖旎心思都被那屏风给挥散去了。

门外侍卫同时也是一惊,叩门道:“皇上?”

“无事。”萧弋道。

他转头看向了杨幺儿。

“过来。”他冲她伸出手。

杨幺儿没动。

“方才吓着了?”萧弋问。

她还是没动,甚至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连“啊唔”一声都没有了。

萧弋瞧了瞧她的模样,单薄的里衣外头只披了一件外裳,瞧着便叫人觉得冷,她又肤白如雪,青丝这样懒散地垂在颊边,看着像是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雪女一般。

萧弋一滞。

他竟然从她身上看出了点点冷意?

“幺儿。”萧弋仍旧抬着手没有放下来。

可杨幺儿偏是动也不动,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不见一丝旁的情绪……

两名女子便怔怔看着这一幕,似是没想到天子原也有这样纵容而又温和的一面。

“皇上。”一边的女子低低出声:“方才着实吓死奴家了。”

杨幺儿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她那从来没有过分外露表情的眉眼、唇都渐渐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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