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106)

面对朝野闲言和,面对党派内部调停,面对上面的监视眼线,这每一件都不好交代。

我这个始作俑者,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坐在这里空等。

蓦然的,我被自己的想法惊醒,不由得懊恼捶打自己的头,不会儿又使劲儿揪扯发梢。怎的才不过三天,我又开始关心他了,不行,这样可不行!

我快要被自己烦死了,也快被屋子里的静谧逼疯了,遂叫了左左、右右进来下棋。哪知下了不过半个时辰,我已输的一败涂地,一个时辰后,左左、右右每人已赢走了我五十两银子,把我的快气崩了。

一拍桌子,我怒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好的没学会,偏偏和你们家主子学会了耍心眼!”

左左窃笑道:“反正小姐也早晚会从少爷那儿讨回来的,就算便宜我和右右嘛!”

“讨财奴!”赏了她二人一个白眼,我懒得搭理,抚着额头叫头疼,遂扭扭歪歪的扭进屋里,跌倒在床上又扯了被子,裹住假寐。

她俩见我如此,只得出门守着。

躺在床上,我又摸向颈子上的玉佩。人冷静了之后忽而又觉得对不起宦生,抢了她的宝贝,抢了她的相公,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一个相府小姐,姑娘家家,就此被当众拒婚,日后还有谁要她,又有谁敢要她?论身份,除了独孤王府,没人可与相府同位,亦没有人有胆子高攀,就说宦灭那关,除了独孤一懈便没人过得去。论背景,宦家和独孤王府一样,都是朝中少有的忠臣,并非单纯的贪图名利,而是真真正正皇家的家臣。一个是从辅佐盛王的开国功臣,三代为相,只要有盛王的后人在,就有宦家的荣华。另一个,是自从成了承王的拜把兄弟便介入朝堂政事的独孤王,而独孤一懈又是易褚最亲近的人,否则又怎会把寻找吏王后人以及接近我并加以试探这种重任交托?

左膀右臂联姻,只会是加成左右,却想不到就此破灭。

叹了口气,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祸患,难怪师父总对我唉声叹气,说我是妖孽。但其实啊师父,那个独孤一懈才是人世间的妖怪,我心里的罪孽。

浑浑噩噩的,我抱着被子打了个盹儿。

醒来时,天色大黑,伸手不见五指,然屋里飘着一抹馨香,有别于富家公子惯用的那类,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清清淡淡,却始终萦绕在鼻息之间。

这么有存在感的气味,除了那人还能是谁?

“睡得好么?”低低沉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不知不觉的,他已悄悄靠近床头,推我给他挪了个地方,遂挤着我斜坐在身侧,对我耳廓呼气。

我瘙瘙痒,依旧闭着眼,“嗯”了声,道:“本来挺好的,闻道一股臭味,立刻不好了。”

他凉凉的笑了,笑得我一阵脑热。虽看不清他的嘴脸,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快意,听他又问道:“这阵子,我也睡不太好,直到今天,一切都办妥了,这才有时间休息。”

说罢,他又推了推我,硬挤出一块地方,侧着身子躺了上来,一手随意的搭在我腰间,一手顺着我的发。

我用鼻子哼他,调侃着:“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无聊、无赖的男人。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

他闷笑着靠来,用他的发梢骚我的脸,又和我的发梢绑在一起,被我一把扯开,却听他无奈道:“你,就是让我变得不要脸的唯一原因。”

心里一动,我立马抢白:“别赖在我身上,我有叫你欺君么,有叫你骗你爹么,有叫你悔婚么!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成功了就赞扬自己,失败了就归咎女人,功名都是男人的,女人只配得到‘祸水’二字。”

“嗯。”他咕囔着应了,又道:“说得对,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我冷哼:“是世道吧……劝你一句,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可依我看,你要尽了。”

第十九章 ...

独孤一懈没回答我的话,忽而问我:“定下娶宦生的日子前,我还在担心你不回来。”

我却笑着嘲讽他:“你不是一向自负、自高、自大么?也会担心?”

“自然担心。”他低低道:“是人就有担心,我又不是畜生,自然担心。担心你的记忆不会恢复,担心你和贾祸就此培养出真感情,担心你不会来……抢亲。”最后两个字,半含着调情的意味,紧紧贴着我的耳朵道出。

我蓦然一烫,猛的坐起身,对着黑暗怒道:“你真是得意!”

他亦坐起身,反问:“你如愿了,我也如愿了,这样不好么?”

“挺好的。”我越过他走下床,到桌边执起火折子点燃蜡烛,眯着眼一时难以适应光线,遂坐到桌边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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