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侍寝?砍了!(出书版)(118)

我从前在军中呆过,便按着黄介将军的办法实行军事化管理,含香殿进出人口严加控制,便是送水送饭的宫人,也要严密监视,只除了沐浴更衣,各人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

只是这些宫妃从前便是娇养惯了的,又勾心斗角,如今被拘禁在一处,旧怨又添新仇,整日小吵小闹不断,我本着不死人就无须理会个人恩怨的想法,不曾横加干涉,想要让她们自行解决个人恩怨,但显然各位宫妃于人际关系上处理能力不佳,不过两日便吵了个翻天覆地,差点连含香殿的殿顶都要掀翻。

娥黄与田秉清陪着我,身后跟着大批宫人到达含香殿的时候,德妃正与玉妃梅嫔争的脸红脖子粗,形如斗鸡。

从前德妃背后有靠山,护国将军与太后都尚在屹立,就算是不得皇帝陛下宠幸,那也比各宫宫妃高了一等,若非有我横插一杠子,从天而降,众人都奉她俨若皇后。

只是一朝色变,她所倚仗之人势颓,翻身无望,那些平日受她欺压忍气吞声的宫妃们自然不肯白白放过这个好机会,各种酸言酸语扑面而来,很快就将这个从未经过风雨的女子给打倒。

等我一脚踏进含笑殿,看到几个争的面红耳赤的女子,不由深深后悔当初下令各宫妃锻炼身体,如今身体好了,吵起架来也有力气了。假如从前身娇气怯,哪里能将对方身上头发拨下一绺?或与对方撕打抓挠?

“陛下现正病着,看来各位是太过担心了些,这才发生了争执,不如各位都从今日起悉心理佛,每日多抄些经书,也好祈祷陛下早日安康吧!”

我侧过身,自有宫人将太后宫中从前供着的佛像抬进了含香殿,又抬进来厚厚一摞金刚经,人手一册。

德妃涨红着脸辩驳:“皇后娘娘,梅嫔以下犯上,言语无礼,求娘娘处罚!”

梅嫔掩面嘤嘤而泣,玉妃在一旁帮腔:“德妃随意辱骂梅嫔,却反咬一口……”

我被吵的头昏脑涨,冷冷道:“既然诸位不服本宫,又不能为了陛下安康诚心在佛前祈祷,不如明日全送去宝济寺落发出家,顺便侍奉太后娘娘。想来太后娘娘在宝济寺无人作伴,定然也有些寂寞了。”

玉妃怔的一怔,面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半日才道:“娘娘,你不能趁着陛下受伤,便将后宫清理一空吧?”

嗯,这一个还是留恋凡尘的。

留在宫中虽然不得凤朝闻喜爱,毕竟衣食无忧,若是送进了宝济寺剃光了头,后半辈子可真就毫无指望了。

我的目光从各人面上扫过,“嗤”的一声笑了:“莫非各位以为,宫中没了宫妃就会大变?老实说,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信不信诸位前脚刚刚腾空了殿阁,后脚就有无数女人涌进来?!且保管各个都比诸位年轻漂亮鲜嫩!”

含香殿一时鸦雀无声,哭泣的申辩的都停了下来,一幅噤若寒蝉的模样。

我一步步走回去,皇宫雄伟奇峻,然而我心之所系者,不过一人,身之所卧者,不过半张床,再多的身外物,与我又有何干系?

龙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有英俊的侧脸,翻云覆雨的手腕,层出不穷的计谋,然而留给我的,只有一颗宽容爱重的心。

我在他的庇护之下安逸太久,早已丧失了斗志,直到他倒下来,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隐藏在身后的这狰狞混乱的世界才彻底的呈现在我的眼前,令我几乎束手无策。

“求求你醒来吧夫君!我管不了这么一大摊事。”我拿手指戳他的脸,俯在他耳边小声哀求。

承认自己无能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

在他面前,我还做过更为丢脸的事,也不差再添这一椿。

几步之外有虎视眈眈的娥黄与田秉清,他们将自己的眉毛扭成纠结的形状,一面想阻止我这种犯上的行为,一面又盼着我把皇帝陛下弄醒。

但诚然皇帝陛下操劳太久,并且打定了主意要光明正大的偷懒,死都不肯醒来。

我为自己以往躲在他身后不能替他分担半分辛劳而内疚不已。

是不是有个人分担,他才肯痛痛快快醒来?

不得而知。

迫不得已,我咬咬牙,趴在他耳边以惊慌失措的声音叫道:“陛下,藩王造反,要攻进皇宫了……”

田秉清骇然盯着我:“娘娘您……”

娥黄恨不得顶着犯上的罪名扑上来捂住我的嘴。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听说用言语刺激昏迷之中的人,有助于苏醒!

皇帝陛下向来最重视这天下归属,好不容易拿命打拼了来,我不认为他能安稳睡着容忍各藩王抢去。

可惜我估算错误,他大约是铁了心要休息一回,无动于衷睡的香甜,我得不到他半点回应,沮丧到了极致,倒差点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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