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他的国,她的宫(12)

佳人常有,却不易得,东宫承一动不动,屏息等待凤兮靠近,独独将由远至近的美景打量个透彻。

梨木的地令得步子一落一响,清脆的落入看客耳中。小心行近后,凤兮俯身望来,清澈的眸子正与东宫承的灼亮对个正着,闷热的呼吸故意喷向她鼻尖——脑中一道惊雷劈过,她双眸突地大睁,难以置信,硬生生跳入这双含着笑意等待猎物的眼中。

惊讶、愣然,却对上调笑、戏谑。

凤兮狠狠咬住唇瓣,仍掩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惊诧不已的连睫毛都不敢眨动。而东宫承这方则轻轻放下了墙上画卷,闭上双目静静回味这片刻的美景,乌发青丝垂于肩,巴掌脸儿红粉晕染,美目盼兮泛幽波,红唇印染惊慌错,细细闻去淡留香,环绕鼻息惹人醉。倾国倾城与否,他尚不敢说,不过此刻却倾了他这个风流看客。

那边厢的凤兮惊异不定的揣摩着究竟被看去了多少,那种肉在砧板上的感觉搅得心没了底,她不敢多留,退了一步又一步,脚下慌乱的出了门,急急退房。柜台那掌柜的还在回味“镇国公”的威严肃穆,念叨着小二:“快去将镇国公坐过的那间儿留下,日后抬高价!”

等凤兮差了下人一过去打听,掌柜的支支吾吾:“不是我不肯说啊,您说京中的大官来了我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泄露半分是不?我这风云楼吃的就这碗饭啊!能去那间房里的都是非富即贵,我小店可一概惹不起啊!”掌柜的神色畏惧谨慎,凤兮心知是打听不出了。

行至风云楼外,凤兮心下仍难安。被风吹拂的发在身后飘摆,纷飞的划过鬓角,以纱覆面的她回身抬首望去,那间屋的窗子虚掩着,一道身影立于窗前,惹得她忙调转回头,坐进矮轿,心慌的扑扑跳。

窗内东宫承笑意不减,大街路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他眼中却只容进锦带翻飞,盈袖相应,如雪巧人的回眸一瞬。

他轻抚额角,抬起双目,脸上的笑容敛去:“去查隔壁间那女子的来历。”而后,经由下人回报才知此女便是京中传闻芳华盖世,却甚少露面于人前的景门四小姐景凤兮。

凤凰,灵鸟也,雄曰为凤,雌曰皇。若景如山对四女期盼高,当称凰兮。

凤?未免期望过高了。

东宫承不禁失笑:“景如山啊景如山,你以满腔抱负赋予一女子身,岂不可笑、岂不糊涂?合该落空。”

这一年,献元十三年。前丞相奉素单因叛国而赴黄泉,东宫承接任丞相一职,权力日趋鼎盛,“奉半朝”去,“东宫盛”起;谈辛之屡立战绩,被封镇国公,手操天下兵马大权三分其二,如日中天;而才被立为太子的奚云浩一派党羽众多,宫中亦有铁腕皇后尹氏、太监总管费忠仁相辅左右,不容小觑。

此等错综复杂的派系林立,致使东宫承这“惊鸿一瞥”暂无下文,直至三年后景如山身丧沙场,景门繁华褪尽,他才再度见到出落的更显妖娆的景氏“凤女”。

至此,奚朝政局已混乱不堪,因由“凤女”身世而引起的争端才刚开始,后人将献元十六年——十八年称为“凤鸣昭”。

第五章

在东宫承面前,凤兮从未谦卑、从未畏惧、从未示弱,亦从不掩饰厌恶之色,只除了三年前的那次初见。而时隔三年后的今天,景凤兮正俏生生立于半开半遮的锦带花海前,背影萧瑟似有愁怀,令再度充当看客的东宫承心下浮动。

东宫承只沉默的看着。三年前的那幕犹如一场最香甜的梦,似醒非醒人自醉,一点一滴渗入渐渐化作刻骨铭心的惦念,潜入了鲜艳的红、暧昧的橘、耀目的蓝、炙热的黑,沾染了各种异样未明的情感拼凑融化,直至今日却连浅尝半分都不得。可大局当前,看,似乎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这锦带花开得可真好啊。”凤兮的一声轻叹打散了满腔愁绪,引得东宫承勾唇一笑。

“此处正是为四小姐准备。”他含着笑意,止住险些溢出的赞美之词,以防佳人又要恼羞成怒。

“为我?”凤兮疑惑的转头,眼神中堆满防备:“强扭的瓜不甜,相爷应该明白。”说话时,眸光闪动幽幽,隐含警告的意味。以她观察,就算东宫承别有居心也不会在此时动她。

东宫承先微怔,遂朗声大笑,俊秀的面上融满了趣味:“四小姐在怕什么!放心……”他突然箭步靠近,目光迷离,语气轻柔:“若非自愿,本相绝不会勉强。”微眯精目,不动声色的将她惊喘出的气融着花香吸了半腔。

凤兮不敢置信他的唐突,突然感到手上一阵温软,正被他执起里引向唇边亲触,心下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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