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他的国,她的宫(136)

秀卿大惊失色,凤兮又道:“这宫里有一宫女名唤巧川,生的可人,做事勤快,不好口舌。可怪的是,如此话少腼腆的姑娘,竟深得费刑多方照顾……”以费刑狠辣果断的为人,除了秀卿根本未服过任何人,更遑论小川不过一弱小女子,凭什么博得费刑庇佑?更有甚者,凤兮见巧川身手麻利,理应身怀一技。

凤兮一早就觉得古怪,却因周遭诸多琐事烦扰未及细想,而后经与费忠仁的一席话才将疑点串联,更做了大胆猜测:秀卿所生乃是小川。

至此,秀卿欲再做辩驳,凤兮又道:“你要我帮你,便要老老实实的合作,如有半丝欺瞒,我可助你也可废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秀卿岂会不知,更何况她求人办事,自是明白以凤兮的能力与分析力,是断不能再骗下去的,且她子女皆是其软肋,比起凤兮,她能输掉的东西太多太多,更不敢再冒险。

因此,秀卿遂直言相告:“当年,御医就告诉我,服了毒酒孩子必受牵累,若生男一生半废,若生女就同我一般毁容毁声,然而也许老天保佑,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所怀龙凤胎,便只有一边受毒侵害,而保住了另一边……”

一时间,再没有任何事比这件更能令凤兮吃惊的,龙凤胎,一男一女,费刑与小川!

不知这是否是费刑身为兄长的责任,在母亲肚中就将妹妹的痛苦带走,独自承担,这不得不说是小川的幸福,一胎所生,同胞同根,一生下来境遇就注定天差地别。

秀卿还说,她作为一个女人、母亲,十几年来始终担心小川也落下什么病根,然小川活蹦乱跳,一如往昔,更令她有种愧疚——这也就是为何她只将这番仇怨告知二人,令他们千方百计也要找到费忠仁,报仇雪恨,却始终未将身世告知他们。

秀卿顿觉愧对费刑,便只道当年生了个独子,声称小川乃抱养而来,本无姓氏,可随她家费姓,更另他们结为义兄妹。

然而多年下来,小川只当自己无父无母,无形中亦成为秀卿新的愧疚。

第三章

多年下来,小川只当自己无父无母,无形中亦成为秀卿新的愧疚。

此后,小川应秀卿嘱咐跟随凤兮办事,先一步南下探听有关南方三王与南溪王奚云周的机密,却不料稍有眉目时得知凤兮被俘至燎城,遂扮了点灯人,暗中跟来。这日匆忙赶上凤兮一行人入住时,于大堂众目睽睽之下互生默契,刻意营造暗涌,致使西平王受邀出门,亦再三嘱咐凤兮不得大意,又令连同喜庆在内的随从四人稳稳守在门口,以制造凤兮始终未与人相交的假象,却不想唯独忽略屋内暗度陈仓。

凤兮静静坐着,听小川汇报情势,眼神愈显凌厉,蓦然诡异一笑,令人不寒而栗:“奚云绶、流春王的交易必要成功,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尽快拿到确切证据,交给我。另外你找机会待我问候费刑,一路辛苦了。”

小川先是僵住,后低头诺诺不语,许是怕的,许是惊得,许是被凤兮忽明忽暗的审视逼迫的,待想到装傻时却已经从面上泄露了太多答案,一切不言而喻。

凤兮轻咳一声,小川周身一震:“主子知道了?”

烛火柔和的照在凤兮面上,然在这般柔和的打磨中,她诡异妖艳的眼神更显突兀惑人,白皙的肤色笼罩出一层薄如蜜的色泽,依旧盖不住一丝苍白,唇色浅浅淡淡,眼底两团幽青,毒性未除,如此虚弱之态仍难掩危险——始终,像凤兮这般的女子,心思如何,性情如何,表象不过是伪装,不过是皮囊。

凤兮淡淡笑了,难得的温柔,却另小川没由来的一阵冷颤:“本来不知道的,不过观你方才之相,已坐实猜想。也难怪这一路上我始终觉得西青眼熟……其实他易容的很成功,但一个人的眼神、言谈却是难以改变的,无论他学的多像,都盖不住一股宫里的味儿,尤其是那生硬的口音。再说那三个随从,一个前日猎了只兔子,那手法分明出自大内功底,我不知道是他太不小心,还是故意透露……总之由此推断,你之所以如此快找到我,除非有人通风报信,便再无其它可能。”

而这个报信者除非来自随从中任何一人,否则如何躲过几人的周密眼线,而不被发现?再者,他几人于野外探查、求生的技能随有套路数,算是纯属老道,却绝非江湖历练所来,各个透着官家的气儿,一言一行有板有眼,岂是江湖草莽会讲究的?

——有了这番猜测,凤兮更大胆跳窗,反正有费刑守着,即便奚云绶提早返回,也有时间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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