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109)

孟惟悉撑着膝盖站起,然后一拳直接往周启深太阳穴上砸,“姓周的,你他妈就是个渣男!你抢走小西,得到了又不珍惜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周启深脸色一瞬就变了,思维全死了,太阳穴嗡声鸣响。

孟惟悉的话如利刃,刺穿他内心最深暗,最敏感,最懊悔的那层纱。扒皮抽筋,见血见骨。孟惟悉拽着他的衣领,往身前猛拉,拳头裹着恨意,裹着意难平,裹着少年负气宣泄而下。

周启深的那根弦断了,意志也散了。

“你是男人吗,你他妈是男人吗?!你要腻了,不爱了,你别伤她啊,你把她还给我,你把小西还给我!”孟惟悉嗓子哑了,风度失了,单薄的浅色衬衫上,染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他一遍遍地重复,“你要什么我都给,能不能把小西还给我。”

哽咽里,孟惟悉眼眶跟着红了。

一个男人以强硬做铠甲,在这辈子的敌人面前,却以脆弱示了人。

周启深魂飞九天,这一秒回神。

也没再拳脚相向,也无用戾气比气势,他阴沉、深邃,神情落败颓废,只说了一句,“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空旷的停车场,仿佛是由心碎织了一张网,两人在网里互揭伤疤,痛苦沉沦,全是败将。

周启深撑着身子,踉跄站起。

孟惟悉眼神锋利,丢过最致命的一刀,“周启深,赵西音本就不该是你的。你当年不做人事,怎么抢走她的,你心里清楚。她是你不配拥有的福报,你折煞她,也不怕自己遭报应?”

说完,孟惟悉捂着受伤的右肩,一步步上了自己的白色跑车。

周启深停住脚步,背影褴褛,脊梁却依旧笔直。

几秒安静,周启深慢慢扭过头,肃着脸色,从容淡定地也回到车里。

喧嚣落地,车灯明晃,好似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方才的对峙不过一场幻梦。

周启深甚至还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也不抽,手肘慵懒懒地搭在窗沿。然后倒挡,单手转动方向盘,油门一踩,硕|大的路虎犹如猛兽失控,伴着轮胎擦地的尖锐噪响,直接对着孟惟悉的车尾撞上去。

“砰!”声巨响,惊扰了附近的车辆警报,一阵乱象,毫无章法。

孟惟悉坐在车里,被撞得向前一栽,幸亏安全带拽着,没有丢了半条命。

周启深下颌骨绷紧,眼里毫无感情,杀机尽露。

他咬着烟,重复倒挡动作,然后又撞了上去。

bugatti veyron到底不及路虎的重碾,周启深加速,推着孟惟悉的车尾一路往前,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孟惟悉踩下制动,顶级豪车扎实,竟生生把车停稳了。

周启深下车,走过来对着孟惟悉的车门就是狠狠一脚飞踹。也不再动手了,就站在车窗外,就这么看着孟惟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结了婚,赵西音就是我妻子,是我周启深户口本上的人儿。你他妈还有脸了,你要还有点脸,就不会在她结婚之后,还玩儿藕断丝连,还玩儿难舍难分!!”

周启深眼底赤红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最后一句话,兵败如山倒,那些陈年旧恨拉出来又重新轮了一遍,伤的他一败涂地。

周启深冷笑,笑得恶劣又残忍,“男小三?挺好,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输谁,你和我都当一遍,打了平手。孟总,孟公子,孟少东家,咱俩谁也没比谁高贵,都他妈狼心狗肺,都他妈干过畜生事儿。”

这边剑拔弩张,一片狼藉。

周启深的胸口忽然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疼得他甚至扶了一把车门才站稳。像是心灵感应,他下意识地回头,不远处的电梯门,晃晃悠悠地又合上了。

指示灯楼层往上-1,1,2,3……

距离渐远。

第40章 你真不是东西(1)

周启深很快反应过来, 忍着一身伤痛上车, 把废了半个车头的路虎开得风驰电掣,追命似的往地面去。

眉骨的伤口没止血,血不停涌出, 糊着他的眼睛又辣又疼。视线看不清, 跟半个盲人一样, 刮倒了一片指示标志和路障。

周启深手背抹了把眼睛, 血蹭得满脸都是,看见灯光明亮的东门口,赵西音跑着出来。

周启深油门一加,甩了把方向盘, 车身几乎是九十度转头,截了赵西音的去路。他下车,浑身是血,触目惊心。每往前一步,赵西音就后退一步。

说什么?还用得着说什么呢?

赵西音把车库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揭了伤疤, 撒一撮盐, 最后往沸腾的油锅里一丢,这两年好不容易新长的血肉,又都炸开了。

“藕断丝连”“难舍难分”,这些字眼跟过山车似的在她脑里冲撞。赵西音看着周启深血红的眼, 几乎瞬间就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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