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128)

“嗯啊,她去约会。”

顾和平皱眉,“跟谁啊?”

岑月挠挠鼻尖,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我口渴啦。”

顾和平回过味,轻轻一笑,“行吧,哥哥请你喝饮料。”

载着小姑娘三环转悠,停进商场,再去喜茶买了杯草莓莓果,顾和平还挺耐心的,“说呗,她跟谁约会去了?”

岑月咬着吸管,“她没约会,我骗你的。”

顾和平诶嘿一声,双手环胸,“小姑娘,可以啊。”他也不生气,笑着问:“就为了我请你骗一杯饮料?”

岑月的喜欢不躲不藏,松开吸管,坦坦荡荡地问:“顾和平,你有女朋友吗?”

顾和平差点没噎死,乐的不行,“干嘛啊小姑娘?”

岑月说:“你有女朋友,我就把这杯草莓汽水的钱还给你。”

顾和平忍着笑,“要是没有呢?”

岑月说:“没有的话,我就追追你,你看行么?”

——

周日晚上,孟家倒是热闹。

过来看诊的医疗团队刚走,孟惟悉的父亲就过来兴师问罪,“你还当不当这是家了?伤得这么重,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你身边的秘书呢?干什么吃的?”

孟惟悉受伤的事儿,终究被家里知道,他爷爷晚上亲自到庄园里,三辆黑色奔驰好大阵仗,跟押犯人似的。孟惟悉反正就这么淡淡的态度,骂,听着,从不回嘴。

他父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被颜品兰推着下了楼。

后来颜品兰端着热牛奶和一叠桂花酥进他卧室,还没开口,孟惟悉扫了一眼碟子里的糕点,打断道:“为什么是单的?”

颜品兰一愣,悲从中来,又开始哭。

自从孟惟悉和赵西音分手后,看到任何东西,都计较起单双来。冰箱里的牛奶不许落单,饭菜的碗筷不能落单,甚至严重到,他的本子,笔,袜子,裤子,全是双数。

孟惟悉说:“单数不吉利,总让人想到离散。”

颜品兰咨询过心理医生,这是情感障碍的另一种病症表现。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接受过心理治疗。

若问这一生最悔之事,大概就是那时反对他和赵西音交往。

颜品兰哭声渐大,孟惟悉叹了口气,低声说:“妈,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颜品兰再不压抑自己,呜呜咽咽地哭。

孟惟悉站起身,搭着他母亲的肩膀,沉默地将人送出了房间。

不多时,手机响起,是关谦的电话。

关谦汇报说:“孟总,我刚下飞机,现在往赵伶夏女士的住处去。大概待两到三天,打听到了消息,我随时与您沟通。”

孟惟悉道:“好,注意安全。”

关谦明白,孟惟悉这是铁了心要把周启深干过的事儿挖个底朝天。私下查人或许不光彩,但他不管不顾如同走火入魔,大有秋后算账的气势。

——

初冬的北京城大风肆虐,一天晴好一天骤雨,阴晴无定数。季芙蓉医生忙到下午两点,才有空休息会。她的医助进来说:“那位先生在大厅守了一上午,中饭叫的外卖,一刻也没离开。”

季芙蓉从窗户往外望了眼,周启深就这么站着,小范围地来回踱步,转头看到她,便立刻笑起来。季芙蓉叹了口气,“真是阴魂不散啊。”

“季医生,您吃饭了吗?”周启深见她出来,一派殷勤。

季芙蓉白衣大褂在身,把人衬得也很冷情,“周先生,您不用费工夫了,我是一名医者,对我患者的病情无条件保密。”

周启深还是笑,“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打探什么病情的。我就想咨询一下,女人生完孩子之后,是不是气血亏,要花很长时间调理?”

季芙蓉愣了下,起疑,“你问这个干什么?”

“帮我朋友问的,他媳妇儿上半年生了对龙凤胎,身体一直不太好。”周启深一本正经说。

季芙蓉松了口气,不是来打探赵西音的就行。她卸了一半防备,回到医学领域,她很认真地给予建议,“女人生孩子,伤元气,如果身体不好,的确需要花费时间来调养。”

然后给他上了二十分钟的产科知识普及课。

周启深抿了抿唇,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有点窃喜,又有些心疼,赵西音最难的时候,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竟没有在身边。

从季医生诊所出来,周启深开着车在北四环东游西晃,后来开去商场,梦游似的走去了儿童区。

孩子应该快三岁了吧?

三岁的孩子有多高?

赵西音一直把他放在美国,会说中国话吗?会叫爸爸吗?

快入幼儿园了,正是接纳世界的时候,周启深心想,一定要把儿子接回来,不能对着洋人叫爹地,必须字正腔圆地说汉语,爸爸叫响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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