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202)

赵西音登时就笑出了声,边笑边骂:“你闭嘴。”

周启深也是眉目含春风,丹凤眼尾一上扬,眼廓就带了光一般,特别抓人。他躺去床上,勾着她,“西儿,来。”

赵西音乖乖躺到另一边。

周启深把她揽入怀里,焐热了的手掌贴在她小腹。

两人都是浑身一颤,为这久违的依偎与温情。

“还疼么?”

“没事呀,老毛病了。”赵西音说,“第二天就不会疼了。”

默了默,周启深哑声:“我是说,那年,那年……”

赵西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孩子。与其耿耿于怀,想问不敢问,不如推诚布公。

“当时我手术没做好,自己也不懂这些,稀里糊涂的过了几个月。后来一直在季医生那儿吃药,已经好很多了。周哥儿,你别总拿这事梗在心口,你的情绪,我感受得到,也会受感染,我已经走出来了,不想再走回去了。你明白么?”

周启深久久没说话,只掌心一直按在赵西音的小腹上。良久,他答应,“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赵西音用指尖戳他胸口,“这是你应该做的。”

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周启深真正放松时的笑容其实是很好看的,眉形如剑,眼廓狭长,很有男人味。赵西音用手指沿着他的下巴描绘形状,“周哥儿,你长得真好看。”

周启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嗯,像我妈。”

赵西音微微怅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你爸爸就不喜欢呢?”

乍一提起周伯宁,周启深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他眸光盯在某一处,淡淡说:“他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好,是一个十分自我的人。小时候的事儿我不太记得住,只知道他总打我妈,拿酒瓶敲她的脸,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我母亲的半边脸颊陷进去了。”

赵西音愣然,“他,他怎么下得去手。”

周启深语气始终平静,“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他一直就这么狂躁。后来我妈跑了,他变本加厉的把火气都撒我身上。刚进部队的时候,我的身体素质是新兵里最差的,因为营养不良。第一次吃食堂,我还问指导员是不是免费,然后我一口气吃了七碗饭,有个人在一旁笑得像傻逼。”

赵西音:“嗯?”

“那是我第一次见顾和平。”

赵西音随即莞尔,枕着他胸口,安安静静的。

“周伯宁好吃懒做,偷钱偷酒被抓到过几次,次次被打得半死。同龄人也看不起我,说我是小偷的儿子。我当时恨透了,我跑去火车站,挑那种看起来像人贩子的问,问他们要不要男孩儿,把我卖去哪里都可以。”

周启深说起往事,平和极了。或许是受过太深的的创痛,疤痕厚得没了知觉,怎么□□都无所谓。

赵西音眼睛湿了,不敢说话,不敢安慰,怕一开口就是哽咽。

“我高三参加过西安市的联校统考,拿了第一,南方有两个大学想来特招,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我能上清华。”周启深说到这,终于面露怅然,“可惜了,没缘分。”

赵西音颇有为他平反的气势,一下支起身子,大声说:“没上大学怎么了,你依然做得这么好,比好多斯文败类强多了!”

周启深挑眉,“你还跟过哪个斯文败类?”

赵西音也挑眉,“你当我两年旅游白玩儿的?青海的大强哥,甘肃的小强哥,多着呢。”

周启深细细一想,当了真,“还有联系?”

赵西音噗嗤一声乐了,“这醋你也吃!”边说,边去戳他硬实的胸。

周启深握着她的手,脸色动了动,“别乱戳。”

赵西音大着胆子看他,眼睫轻轻一眨。

馨香满怀,体温灼灼,周启深呼吸都有些沉,低声问:“真是生理期啊?”

赵西音咬了咬唇,用脚尖在他小腿上来回勾。

周启深真扛不住这份故意,语气不由凶了些,“吃死了我收拾不了你是吧?不许再动!睡觉!”

说罢,他一把掀过被子,不算温柔的把赵西音罩得严严实实。她想冒头,就被他按住脑袋不许抬。赵西音是典型的仗势欺人,这招以前没少玩,仗着他拿她没法,作天作地的撩人,回回逼他去洗冷水。

周启深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三年独身,此刻还能为她打坐蒲团,清幽闭目已是够客气的了。

赵西音趴在他怀中,红着脸,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周启深一怔。

这一晚,过了很久,久到赵西音都有些后悔了,打定主意准备半道撤离时,就被已经入迷的男人一把按住。力气之大,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赵西音现在是真有些害怕了,方才的得意洋洋只剩一地鸡毛,她带着哭腔,“周哥儿,我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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