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可以看作皇帝对他们不同的期许。
对于身有残废的二儿子,也是现在实际意义上最年长的儿子,希望他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活着。对于皇后嫡子,给的是一个昌字。而四皇子得的是一个诚字。
府里顿时乐翻了天。这个不单单是主子的体面。要知道,原来说是皇子府,体面也体面,尊贵也尊贵,可全是虚的。
皇子一年那点儿年俸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八成连老婆的开销都不够,说起来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是现在有了封爵,那年俸是不消说了,以后一应待遇都有着落了。
再说,有了封爵之后,就象临时工终于有了编制,手底下可以有自己的一套班底了。长史辅官、僚属幕客,其中长史和辅官还不要皇子自己掏腰包发薪水,不过幕客们的衣食炭薪就要主家自出了,你养得起可以门客一千。养不起,咳……不过多半的王府、郡王府里总会有些门客的。
四皇子回府来嗯现在已经是诚王了。
府里下人向主子磕头道贺这个过场是必须有的。
潮生端茶的时候,一时改不了口,还是说了句“殿下用茶。”
小顺忙给她纠正,“现在是王爷了。”
潮生一笑,“我知道,这不是还没习惯么。”
年轻的诚王爷微微笑,“都是自己人时没什么,当着外人还是要注意。”
那是当然,潮生一定会小心的。在这种地方一个称呼也会要命的。
门外小肃说:“王爷,李申求见。”
“请李先生进来吧。”
潮生从屋里退出来,正好和一个人遇着。
如果没意外,这人就是未来的诚王府的长史官了吧?
李申的年纪并不大,二十来岁年纪,没有蓄须,步子稳健,目不斜视,看来不是那种只懂死读书的人。
当然了,长史官这差事,说好当也好当,说不好当也不好当。和人打交道得八面玲珑,能拿得了主意,放得下身段,讲得出道理,书呆子可做不来这活计。
不在官场历练个十年八年,都不可能干得好这差事。但是真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大可不必来王府做长史官了,自有更好的前程。
“长史不过是个八品官”,小顺小声说,“这人别又是个棺材脸吧?”
府里已经有一个棺材脸了。齐大总管就整天板着一张脸,让人恨不得见他就绕道走。
“也不一定。”潮生摇摇头,“人家头一回来,这职份还没定,总不能上来就嘻皮笑脸,称兄道弟吧?”
小顺点点头,“说的也是。”
这个长史李申是别人向四皇子推荐的,至于用起来顺不顺手,此人称不称职,都还是未知。
四皇子得封,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温氏。正院一片喜气洋洋,可见温氏的红包一定不菲。
扰扰攘攘的夏天终于过去到了,立冬前后,昌王妃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虽然不是儿子,令许多人的期待落了空,但是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孙辈,仍然大肆庆贺了一番。
小顺也一起跟去道贺了,回来说:“远远看着一眼,包得红通通的,听说倒是长得很好。”
潮生有些感慨,三皇子这还不到二十,就当了爹了,而皇帝与皇后也升格当了爷爷奶奶了。
李始姑说:“起名了吗?”
小顺摇摇头,“好象还没起呢。”
李姑姑点头说:“许是要到周岁的时候再起。”
是怕小孩子不好养活吧?这时候婴儿的夭折率很高,一般人家的孩子通常也会到周岁后正式起大名,上族谱之前就一直胡乱叫着乳名。有的甚至一直到孩子该进学时才会将大名登进族谱中。
四皇子在这位大侄女儿的满月宴上喝了两杯酒,脸上微微泛红。
潮生问:“殿下可要歇一会儿?”
四皇子呼出的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酒气,潮生难免想起四皇子上次醉酒,呃,四皇子一醉酒话就很多。
这个特点潮生不知道旁人知道不知道。好在四皇子看来并没有醉。
四皇子想了想,“也好。”
人喝了酒,总还是迟钝些,没平时那么清明。要在平时,歇不歇的事情可不用再想。
不过潮生觉得四皇子一本正经的思索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的表情,既认真又显得有得有些呆。
潮生铺好床,蹲下替四皇子脱靴子。袜口早上不是潮生系的结,系的有些紧,她正和结带搏斗,听四皇子慢悠悠地说:“我瞧着那孩子了,就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也就尺许多,真小,这么小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潮生有些好笑,不过好在袜口已经松开了,她扶四皇子躺下,“殿下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么?小孩子长得很快的,不过一晃眼,就会满地乱跑了,到时候殿下还会感慨长得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