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内讧啊。
红豆也站在墙边儿,踮着脚想朝那边张望。当然,她没墙高,是看不见什么的。
那边又是哭又是叫,听着还有家什翻倒的声音一锅粥开了锅似的。
潮生许久没听过这样的动静,倒觉得挺亲切。
许婆婆一皱眉头:“和这样的人家做邻居,天天吵闹不得安生。等韬哥儿赁下了居住,咱们就快些搬出去。”
潮生问:“勇叔出去了么?我有事想问他。”
“他在,就在后头呢。钱家说今天找泥瓦匠来,可我看他们一家子,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许婆婆吩咐红豆:“去请勇爷过来。”
红豆应了一声。
潮生直想笑。
就么大点儿的地方,叫个人提高声音喊一声就得了,许婆婆还得支使红豆传一回话真是大户人家的作派,虽然落魄了习惯却不改。
脚步声响,何勇进来了。
“姑娘叫我有什么吩咐?”
“勇叔坐,吩咐是没有。我就想问问哥哥的事儿。哥哥他现在是个什么官职?姚将军又是什么人,勇叔知道吗?”
何勇点头说:“少爷在昆州军中任监门校尉,兼护军左营营官,很得小姚将军赏识。这回到京中,兵部的嘉奖还未颁,若议功,按理应该能再升一级。”何勇又补充一句:“小姚将军就是姚将军的弟弟。”
潮生有些疑感自家没什么关系门路,哥哥就算有本事,得姚将军赏识,官能升得这么快?
许婆婆却是一迭声的念佛:“韬哥儿是个有本事的,这行伍打仗的事儿天生就会,跟姑爷一样。”
潮生没出声。
虽然她并不太懂得可是也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
自家朝中应该没什么靠山的,要是有,当年也不会跌这么惨。
隔壁的声音歇了一时又吵吵起来:“你们谁有钱谁掏钱!老娘一个钱也没有!”
又是为着钱。
许婆婆这会儿心情好,听着他们那动静也不恼:“一大清早吵吵什么,只怕是想哭穷给咱们听。不用理会。”
说得是。
钱婶儿不是说自家殷实,又娶了个有钱的儿媳妇么?
“姚将军……当年和我们家有交情么?”
何勇诚诚恳恳地说:“没有,姚将军出身东梁咱们家将军问罪之后,才被调到昆州一带。之前没打过交道。”
这么说,不是日部也非日交。
那为什么?
潮生异想天开的琢磨,难道姚将军或是他弟小姚将军家中有待嫁女儿,相中了自家哥哥?
结果就听着许婆婆问何勇:“姚将军家可有女儿?”
…
得,她们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何勇摇头说:“这个不知道。”
有人叩门,红豆过去应门,来的是钱家的二儿媳妇马氏。
马氏携着一个小包袱进来的,向许婆婆陪着笑问好。
潮生又被许婆婆撵到里屋了,不过她从门帘缝隙里瞥见一眼。
马氏发髻有些散,一边脸上还有三道红痕,看着象是被抓破的。
“婆婆一看就是厚道人,早几年那事儿,是我婆婆一时糊涂,脂油蒙了心窍,她现在也知道错儿,悔悟了。还望婆婆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马氏有些为难地把那个小包袱推过来,打开系结:“这里头有……二十多两,是家中现在所有的钱了,婆婆且收着。余下的,且宽限些时日,我们一定凑够了还上。”
咦?今天怎么这么识相了?
昨天还话里有话,暗示何家最好息事宁人。只提了房子的事,潮生进宫的事儿和银子的事儿都装没事儿似的。
今天却突然改了态度,主动来还钱了?
刚才在隔壁吵吵,就为了凑钱?
其实何家真不缺这钱。
潮生自己的私房也不止这么多。
“潮生妹子那事儿,我心里其实也过意不去。婆婆若要替妹子出气,您就打我骂我,我都受着,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我都甘心情愿。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没什么见识,可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儿“,“求婆婆发发慈悲……”
唔?
马氏这话听起来,就是来服软示弱来了。
和昨晚的态度真是截然不同啊。
她昨天来的时候,分明是不怕的。
为什么现在就怕了?
……她走时,正好哥哥来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何云起昨天来时,那穿戴,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旁的不说,普通人家能骑得起马吗?养一匹好马一年的花费,远超过寻常四口之家的生活开销了。
马氏声泪俱下,跪在许婆婆面并苦苦哀求。
潮生转过身儿来不再往外看。
千点气闷。
因为钱婶儿的贪婪,潮生进了宫,吃了那么多苦,受了许多的罪,差点儿把命送在宫里。钱家还了钱,还了房,马氏还下跪道歉,可是要说就这么原谅,潮生觉得也太不对住自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