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朝阳(48)

可是对潮生来说,第一人这个位置——

当初岁暮何尝不是陈妃身边的第一人,可还不是说处置就处置了。其中内情潮生到现在都不敢深想。

她一直记得,过年时伍妈妈喝醉了,喃喃自语。

平时看起来又蛮横又粗鲁的人,也是一肚子的冤枉和伤痛。

她曾经被什么人害过呢?

潮生摇摇头。

春墨倒是说话算数的,让人把晚饭给她端了来。

潮生谢了给她送饭的小宫女香梨,坐下来先喝了口汤。

天气渐热,汤也挺热的,两口汤下肚,潮生鼻尖上微微沁汗,但是喉咙肚肠都觉得舒服多了。

其实她的要求并不多,能踏踏实实吃一碗饭,喝一口汤。

这样的日子,真希望可以长长久久的过下去啊。

可潮生也知道,她转了一个圈子,走了那么多弯路,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又回到刚进宫的原点了。

不,甚至还不如那时候。

那时候她历史清白着呢,现在呢?要是宫女也有档案,她的档案上可是有了一笔大大的污渍了。

烟霞宫的那件事……她不明不白的被贬,有心人焉得不猜疑其中缘由?不管她是在其中有做手脚,还是无意中得知了什么隐秘,都会被人忌讳——

潮生又喝了一口汤,忽然怔住了。

等等。

刚才……

刚才她想的是什么?

直觉告诉她,那很重要。

嗯,不管她是做了手脚,还是得知了什么隐秘……

手脚她没有做。

隐秘她也不知道。

可是,旁人是怎么想这件事的?又是怎么猜测她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的?

如果她做了手脚,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那,旁人是觉得她知道什么隐秘吗?

可是潮生自己明白,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天的事潮生虽然一字不说,可是在心里来回过了好几遍了。

贵妃进门是她打的帘子,贵妃也并没久待。那时候陈妃看起来还是好好的。皇帝来的时候陈妃也笑着迎驾,看起来步子也稳,眼睛也亮,没有半分勉强。

问题就出在晚膳前后。

那段时间潮生不在屋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过啊。

到底是吃食被动了手脚,还是薰香?

如果是熏香,那有机会动手的人有好几个,但是如果提前在薰香中做手脚的话,那要发作早发作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到底有什么事是她忽略了呢?

第三十章 出路

日久见人心,潮生无心挑战春墨的权威,有什么出头掐尖的事儿从不抢着去做,正相反,她和秋砚倒是很合得来,秋砚屡屡夸她干活儿麻利,性子也好,就是……有时候太老实了点儿,不知变通。

潮生夹着尾巴做人,没朝人显摆自己绣工好,也没告诉旁人自己识字。反正她能认出来,却不一定会写,也不知道那些字连起来说的是什么意思,并不算是真得识字。

四皇子倒没有把她再叫去“说书”,含薰一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边卖命干活。

说实在的,谁都不容易,他们是整天的干活干活,四皇子这见天的读书读书,皇帝也要上朝……

潮生低着头做活累了,起来舒散舒散,活动活动脖子手腕,推开窗户朝外看看。

她窗户后头搭了架子,栽着葡萄藤。在宫里头栽梨树葡萄藤自然都不是为了吃果子,桃梨开花时有景可赏,葡萄架到了盛夏时可以在下头乘凉赏月对诗什么的——反正都是为了赏心悦目。不过这会儿还不到乘风纳凉的时候,葡萄叶子倒是已经长得不小了,快有巴掌那么大,风吹过来,一架的叶子沙沙作响,满意尽是绿意。

对着如此良辰美景,潮生居然第一想起:不知这葡萄结不结?结出来甜不甜?

第二想的是:某人挨了老婆揍,说后院葡萄架倒了……

她趴在窗台上吃吃笑,冷不防就在近处有个声音问:“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潮生吓了一大跳,探头往外看。

就在一丛珍艳菊后头,露出一角锦袍来。

那人懒洋洋的坐直身,潮生才看到这人竟然是二皇子!

这人……怎么在她们华叶居的后院儿里?

顾不得想这么多,潮生连忙屈膝行礼:“给二殿下请安。”

——结果忙中出错。

她的礼数是没错的,可是她正站在窗子前,窗内扇正半开着,且不说她在屋里头隔着窗子给屋外的人行礼,外头的人看不看得出来。就这么一屈膝一低头,前额当一声撞在了窗扇上。

外头二皇子一怔,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有意思。行了行了,别慌了,我不怪罪你。你刚才自己对着葡萄架笑那么欢,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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