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罗怎麼还没有成亲?”就算是在昆州,成亲也不会拖这么晚
“他啊,总是有事情耽误。我倒想给他寻亲事的,可总也瞅不着合适的。”大公主说 “他父亲去年死了,几个儿子争得不可开交的。”
父丧,在中原可是要守三年的孝。不过昆州应该不讲究这个。
“那……是不是局势不稳当?嫂子你信上都没提这事儿。”
“哪有,他们争他们的,昆州很太平。你哥哥处事一向公道,不偏不倚的。”
潮生可有点儿不大信 “真的?”
大公主笑了 “嗯,就是谁弱了,就帮扶一把,算起来,我虽然已经不算他们家的人了,可当初那人留下的一些族人部属还依附我生活,我总不能见他们受欺负不管 ”
啧啧,太奸诈了,生怕人家斗得不热烈啊。
大公主看潮生情绪不,状似无意地说 “对了,听说皇后有意,要给六皇子过继个孩子承嗣香火。”
潮生笑容一顿 “是么?这也是应当的……”
她在心里盘算着,大公主打量她。
嗯,不错。不是原来那实心眼儿的样子了。
皇后对潮生下手几次,一次比一次更狠,最后那下药,简直就是图穷匕现了。要不是正好六皇子死了,四皇子绝不会将这事儿就这么掩下。
当然了,凭这事儿也动摇不了皇后,她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要过继哪家儿的?”
大公主只说 “谁知道,反正人选有得是。”
这倒是的,就潮生知道的,有那落破的郡公、县侯,说起来也是太祖皇帝后裔,可是家中穷的只剩间宅子了,偏又很能生,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也不分家,三四代挤在一块儿住着,穷得一点体面都没有。估计那家的老太爷 都认不清满院跑的孙子是哪一房的。随便过哪一个出去,他们都是千肯万肯。
不过那也得皇后看得上,陆皇后可不是个宽厚随和的人。
要过继,这年纪就不能大,不好养。关系也不能忒远了……也许会在几家郡王府中择一个?
四皇子回来的有些晚,潮生靠在那儿,她和大公主说了那么一会儿话,毕竟气血亏虚,这会儿微微有些头晕。
四皇子有些担忧,潮生说 “没事儿,歇歇就好了。对了,六皇子他……时候下葬?”
“十六那日。”
“那……不就这两天了?”
“是啊。”四皇子换了衣裳,过来靠着她坐下,试了下她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热 “他这算是横死,所以不能久停。”
“听说,要过继一个?”
四皇子的手微微一顿 “谁说的?”
“嫂子今儿进宫了,应该不会听错。”
“哦,这件事父皇自有决断。”四皇子说 “也有旁人听着这消息了,今天有好几家到六弟妹面前去探听的。又是安慰又是讨好。”
这些人也真是势力。
“还有件事,春芽和满儿还关着呢,满儿把什麼都说了,春芽一直不开口,不过芳景说她情形不太好……”
“她们的事,我自有处置。”
潮生点了下头,也不再问。
第二八三章 郎中
潮生夜里睡得并不踏实,恍恍惚惚的,心跳得极快,还觉得口干。她想唤人倒茶,可这么一来,四皇子必定会醒。忍了一会儿,刚刚入梦,又好象听到婴儿的哭声。这时候的婴儿,一夜总得醒那么几回的,尿湿了,饿了,都会哭。
她越听越象,欠起身来,四皇子随即也醒了。
“怎么?”
“儿子好象哭了。”
四皇子听了一听,并没听见哭声。他披衣坐起,让人去看一看。果然是哭了过,乳娘已经给换了尿布,正在喂奶。
“离得这么远,你也听得见?”
“人家都说母子连心,大概是有些的道理的。”
潮生想,也许她刚才不是听到,而是,一种感应吧?
说起来很玄,可是很多做母亲的人都有过这种体会。不管隔得再远,孩子一哭,母亲都会立刻惊起。
芳园端了茶进来,潮生喝了几口,两人重又躺下,一时也都睡不着了,潮生小声说:“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潮生抿了下嘴:“不行,现在天还没亮,不能说。”
民间有种说法,说是若做了恶梦,等太阳升起后再说出来,梦就不会灵验。
潮生虽然不迷信,可是想起来,总也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没事儿的。梦都是反的,梦见死,往往却是发财的兆头。梦见分离,有时候代表着离别的人就要重聚了。”
四皇子的声音低沉醇厚,本来就带着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潮生朝他那边靠了靠:“嗯……我刚才梦见,有人把儿子抱走了,我跟在后头追,怎么都追不上,就听见他在哭,哭声还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