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朝阳(603)

李姑姑有些不放心;“这次是真的咽气了?”

“真的。”魏公公肯定地点了下头;“小顺确认过·的确是她,不会有错。”

李姑姑长舒了口气;“避人真是阴魂不散······前一回她果然是诈死的?”

“正是。只可惜没从她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诈死这事儿靠她一个人决计不成,要瞒迂护送禁军的耳目,还要寻一具身形相渀的女尸蘀代,还弄了一个寡妇的身份户籍,姓陈。当初就觉得她死得有蹊跷·总以为是是先帝命啊人动的手·没想到她居然是诈死。”

李姑姑没说话,肚里却想·这温氏着实在愚蠢。她逃出一条命来,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下半辈子安安份份的,未尝不能太平终老。

但若她是温氏,她能甘心吗?只怕也不甘心。

好在这人终于是死了,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真是谢天谢地。本束皇后的日子就够烦难的,再闹出这么一档子假死的事儿来,岂不更闹心?

过了晌午天阴了下来,快傍晚的时候下了几点雨。虽然雨不大,却带来一阵凉意,多少驱散多日来的暑热,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四皇子过了午就一直留在椒房殿里,陪潮生午睡,醒来之后他查问阿永和虎哥的功课。不出所料,这两个孩子最近玩得太疯,又是骑马,又是射箭的,和这些有趣的刺激的玩意儿比起来,功课显

得太枯燥乏味了。四皇子提了两句,阿永说得磕磕巴巴的,虎哥干脆就一都没答出来。

四皇子把书合上,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骑马射箭,朕并不反对,年少的时候我也喜欢。但是不可荒废了正业。”

阿永低下头去,虎哥却显得欲言又止。

对这个外甥兼内侄,四皇子一向和颜悦色;“想说什么?”

虎哥大着胆子说;“我将来要象我爹一样,做将军,骑马打仗的······背这些之乎者也的有什么用?”

四皇子并没生气,他微微一笑;“你可以问问你爹,他小时候学没学过这些之乎者也。只懂得骑马打仗的人,是做不了他那样的大将军的。考武举的时候也要写策论,考四书,也考武经—你打算到时候在卷子上头写些什么?”

虎哥看样子有些愣了,但还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四皇子想,这孩子必定要给他爹去信问个清楚,到底做将军要不要读书。

到底是野惯了,一下子上了笼头进学念,不可能马上就习惯的。

阿永则是很羞愧,该懂的道理他全都懂,只是······小孩子遇到了新鲜玩意儿,自制力总是不那么强。

当然,这光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有别的因素,不过这些四皇子就没跟孩子们再讨论了。只是这场谈话之后,阿永身边几个特别会趋奉讨好的小宦官被换了。他们自幼进宫,只知道让主子开心,引着、纵着他尽情玩乐。

潮生这些日子除了胃口不好,还觉得腰酸,人总是懒懒的没有精神。

四皇子考校阿永他们,潮生就揽着宁儿坐在一旁听着。宁儿瞅瞅自己哥哥,又瞅瞅表哥。虽然小孩子还不太懂他们被考校的痛苦,但是他能敏感地察觉到屋里的气氛,还有两个哥哥的态度,既沮丧,又羞愧。

宁儿吮着拇指,很没良心地咧嘴看笑话。

潮生把他的手从嘴里拔出来,唤人将他抱出去玩,何钧也跟在后头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跟双胞胎似的,真是焦不离孟。

潮生摸了摸肚子。

腹部已经微隆,摸着微微发硬,紧紧的。

不知道这一回,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什么脾性?他会长得更象谁一些?这种想象这让潮生一直空落落的心踏实了一些。

感觉象是好些日子没这么热闹过了,孩子们都在,空旷的殿阁里头也添了几分人气。平时这里总是静悄悄,空荡荡的,让人心里也没底。

四皇子见好就收,没再就学业苛责那小哥俩,阿永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这些日子也隐约觉得自己是有些放纵了。功课··…··也知道自己松懈应付了。常听人说,念书练字须日日勤练不辍,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先生知道,一个月不练,那周围的人就都知道了。

但是四皇子却没有说什么处罚的话,也没有强令他以后不得再去骑马射箭在他看来,这种爱好并不算是不良嗜好·而且对身体有益。再者说,四皇子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阿永不会一味沉迷,他终究自己会想明白的。何苦强压着他让他认错改正?

如果人一辈子注定要为某一样事物沉迷,倒是情愿年少的时候就让他沉迷过,年纪渐长之后,就成熟稳重起来,不复早年的浪荡荒唐。比如酒色,或者其它。先帝做皇子的时候持身何等严谨,与蔡皇后是结发夫妻,恩爱不渝。可是后来瞧瞧他庞大的后宫有名份的就不说了,只有那么一宿半夜,过后就忘的,也着实为数不少。更不要说他最后死得那样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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