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185)

提起接下来的计划和部署,三个人便进入了忘我状态,不觉间,时间一点一点流走,结束,已是近深夜。

要走了。

一盏黄灯,三处沉默。

笑。

三个人都笑。无声的。

宁时谦的手轻轻拨动着矿泉水瓶,低头,再抬起时,举瓶,“秦洛,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找一地儿,撸它500根串儿!喝它两箱啤酒!”

“好!”秦洛的眼眶涩涩的,“我请客!”

“行!”曾几何时,他总体谅这俩弟弟妹妹还是学生,出来他抢着买单的时间多,小丫头更是女生外向,理所当然坑他这当哥的,他便对秦洛说,等你以后工作了,得三倍请我吃大餐,才能把我妹娶走。秦洛拍胸脯应着,满眼都是幸福与得意。

那些画面,终归变成了曾几何时……

两人各执半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往喉咙里倒,明明是寡淡无味的白水,却生生喝出了灼烈的味道,刮得喉咙刺啦啦地疼。

出租屋跟隔壁的房间是相通的。

宁时谦坐在地上看着他俩离去。

关了灯,她先走,他随后,两人隔着一尺的距离。

窗外已是全黑,薄薄星光。他的身影融入黑暗的瞬间,定格在四方的门框内,仿佛一副冥暗的旧画,阴幽而孤凉。

他心里无端冒起了凉气,凉得可怕。

“秦洛……”忍不住叫他,喉咙里沙沙的,发不出声。

门却已关上。“砰”,轻轻地声响,将那副破败僵冷的画击得粉碎,只剩下未知的夜,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冥暗与阴幽全是错觉。

“秦洛……”心内一个声音无声呼唤,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变了形,“记得请我吃烤串喝啤酒!”

黑暗中,他起身,走向那扇隐藏的门,进入隔壁。他们走远后,他会在合适的时机离开。

拉开房间厚重窗帘的一角,可以看见他俩走在街上的身影,原是一前一后,后来便走了到了一起,他揽住了她的肩膀。

视线再放宽一点,便看见对面的两个人,一个胖子,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四个人在说什么他听不到,只隐约看见胖子和女人张狂的表情,还有秦洛垂在身侧那只手紧握的拳头。

而后,四个人便打了起来。

他听萧伊然说过,曾在夜店打过一个女人,不用正规搏击,像个街头妇女一样把那女人打得爬不起来,可是,此时的她,却那么狠,招招都表现出来她训练有素,绝不是个四处打零工的丫头。

他知道,他们遇到了麻烦。可是,他却不能下去帮忙,只能远远地看着。

胖子和女人不是他俩的对手,很快就被揍得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俩站在旁边喘着气,大概是在想接下来怎么办。

胖子和女人是开了车来的。

忽见秦洛把两人往车上拖,两人已经昏过去,死猪似的,任秦洛摆布。

萧伊然见状,却是上前去拽秦洛的胳膊,几次被秦洛甩开,最后一次,被甩到地上,便蜷跪在地上,看着他,无声地摇头。

秦洛将两人都弄进车里,摆弄了一阵,车开动,朝着花坛直直撞过去。

一声大响,车头撞陷,车身燃火,炸开……

秦洛拉起地上的萧伊然飞奔。

宁时谦闭上眼,捏了捏眉头,打电话给了张队,同时叫了救护车。

秦洛的居所。没有开灯。

他躺在沙发上。她蜷坐在地,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窗帘关着,一丝光亮也无,黑暗,阴冷而压抑。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凉凉的颤抖,“我没有说你不对,我只是……只是……”

“然然……”他淡淡地叫她,“我是阿郎,不是秦洛。在阿郎的世界里,每天都有人死,不是别人,就是我。”

他顿了顿,加了句,“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她没有再说话,只静静依在他身边。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暗黑的夜里,他冰冻的声音稍稍柔软。堕落的是我,黑暗的是我,所有的错误和歧路都由我一个人走下去,与你无关,你永远都是仲春里那朵干净的海棠花,不染尘埃。

我要你是这样。

她抱着他的胳膊,用力摇头,却也只能用力摇头了。

第三卷 永远的三角梅 31.怕~

她知道他有多难,悄悄地摸上了他断指处。

这一次他没有退缩,只颤了颤,而后闭上眼睛让她摸,声音沙沙的,像金属在玻璃上刮擦而过,“想问,就问吧。”

她仍是摇头,只是在他断指的地方轻柔触摸。没有问,不需要问,他经历的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险恶,她都能摸得到。

“秦洛。”漆黑的夜里,她柔软的语调,像一朵小花轻轻爆开,花瓣柔润清凉,“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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