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250)

小翊是男子汉,小翊什么也不怕,小翊是娘的乖宝贝……

那摇晃的珠子,渐渐模糊起来,似乎生出了重影,还是在摇晃着,但是摆动的越来越慢,最后静止下来——

那是一双悬空的脚。

母亲穿着她心爱的蝴蝶落花鞋,鞋头的珍珠还在微微颤抖——门被砸破了,外面的人冲了进来,然后都呆立在那里。

风吹进来,母亲的裙摆还在动。

刘润一直觉得她没有死,她是活着的。

他冲上去,可是被人死死拦着,那人蒙着他的嘴把他从后门带走。大院子里人们惊慌的乱走,尖叫,哭泣,咒骂……

刘润觉得冷,他在被中缩成一团。庆和进来时屋里一团黑,他还以为刘润不在屋里。他摸索着点上了灯,才发现床上鼓着一团。

“刘润哥?”庆和端着灯走进来:“你这不早不晚睡的什么觉啊?起来吃饭吧,我端了汤来,鸡汤泡饭。下雨,厨房的人也躲懒,这汤……”

他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揭开被子。

刘润蜷在那里,手抱着膝,眼睛紧闭,脸涨的通红。庆和伸手一触,滚烫。

第75章 雨(一)

刘润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还是醒,他好象听着有人和他说话,可是他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音。他好象,又回到了那一天——

家破人亡的那天,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他想哭也哭不出声,想动也动不了。

过去的人和事,恍惚的交错出现,他告诉自己,要醒过来,睁开眼。那些是过去,他不会被过去困住。

可是,又有点舍不得。

母亲的微笑,父亲严肃的脸,但是眼神慈祥。家里的味道——女子身上的香,糕点的甜香,茶的香,纸和墨的香,还有药材的香……

他从小在这种味道的包围下长大,各种药材都有不同的味道,仔细分辨,都有各自的香。

那是隐藏很深的,在苦涩后的余香。

一夕之间,那些都没了。

刘润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那些很久之前的回忆。

他无法走近,因为他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那些不过是往日留在心底的幻像。走近,就会湮灭,消失。

可是他也舍不得离开。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嘴被撬开,有什么东西灌进来,他尝不出味道,甚至分辨不出冷热。

感觉渐渐回到了身体上,他觉得热,象是有把火在身体里灼烧,那火要把他烧穿了,烧成灰。他张开嘴,却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醒了!”

“刘润哥!”

“阿弥陀佛,醒了就好。你一倒下可没人能治你,你快说说自己要用些什么药吧!”

屋里人多极了,乱糟糟的,有个人站在前头,拍了拍手掌:“都给我靠后站,拥到病人跟前去不让他头晕心烦么?刘润,你快说你得用什么药,好让人给你煎去!”

刘润觉得屋里昏黄的光也有些刺眼,他眨了好几下眼,才分辨出站在床前的是杨夫人。

杨夫人催他:“快说啊,庄里的药材,有哪些能退烧的,多少份量怎么煎法,我好吩咐人去煎药。”

等刘润说了几样药名,轻轻点了下头,杨夫人急忙拿起手边的纸:“快,让人取了药去煎。”

阿福悬了半夜的心终于稍微放下来,人一松懈,疲倦就难以抵御。

“夫人去休息吧,”紫玫轻声劝:“人醒过来就好,等这药煎好服下想必病也就好了。夫人要是熬坏了身子,小世子可怎么办?”

阿福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人有些打晃,紫玫急忙扶住她。

外面雨还下的极大,阿福走到前面看一眼刘润。

他的眼睛又阖了起来,脸烧的红红的,耳朵也是,几乎可以看见薄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阿福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他。刘润的年纪比她要大,可是相貌依旧清秀有如少年,显的那样单薄。

“夫人放心,我在这里看着,保证不会出岔子。”

阿福点点头,已经累的不想说话。

“要您多费心了。”

人已经极度疲累,可是躺了下来,被熟悉的奶香味儿包围之后,阿福又没有睡意。

瑞云睡在对面榻上,轻声说:“夫人,睡吧,别多想了。”

阿福伸手摸了一下,儿子的尿布还是干的,不需要再换。

外面的风雨一阵紧似一阵,阿福吁了口气。从傍晚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半宿是怎么过来的。

谁也没想到刘润一下子就病倒了。

这高烧来势汹汹,常医官偏留在城里没回来。庄里人平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去找刘润看——他对谁都挺和气,身份又摆在那里,内宅的人能找他,庄子外头的人也能找他,所以人缘着实挺好。可是大家之前却全没想过,刘润自己病了,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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