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289)

李固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下来。

他也会觉得迷惘,做一件事的之前之后,他会问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该不该做?

阿福重新躺下,李固的手绕过儿子,搭在她的腰上。

他现在不迷惑了,也许夜间的安静让白天繁杂的心绪也沉淀下来。

他现在不是自己幼时憧憬向往的那种人——君子端方,清素洁白。

完全不一样。

可是他心里很踏实。

阿福含含糊糊的说了声:“睡吧。”

一场秋雨之后,黄叶落了一地,夏天去的那样快,一夜之间就远了,即使原来在抱怨夏天太热太长的人,也觉得季节的变换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夏天的尾巴。

可是季节变凉了,流言并没变凉。宫里面,权臣勋贵之家,倒是没流传到民间。皇帝的寿辰时阿福又带着儿子随李固进了一次宫,这次寿辰并没大办,也没有受群臣磕头,各郡各州千里迢迢运送来的寿礼,皇帝拣并不贵重的收下,其他的都归置给户部。近臣们的礼一样也没收。

不过,阿福他们算是儿子,儿媳,不算臣子。

阿福送的是一副绣图,赶了快半个月赶出来的。李固请一位大家画的繁河山溪图,然后阿福亲自动手,将这副图原样描在丝绢上,绣成一副大图,长七尺,阔五尺。李固心疼的要死,说可以找旁人绣。阿福只是笑:“没关系,这种东西不难绣。比如那片大水,那都不是绣的,是飞线界上去的,你摸着了么?很光滑吧……”看起来就是一片亮亮的深浅浮涌的水光。

阿福拉着李固的手轻轻触着绢图的丝面。山峦的纹理,河水的流纹。李固的手指轻轻发抖。

他虽然请人画了画,可是画上的山是什么样,水是什么样,树是什么样,他此时方知。

阿福发觉他在颤抖,先是有些奇怪,随即明白过来原因。

她微微心疼,手环着他的腰,贴在他在背上,轻声说:“赶明儿咱们绣幅更大的,比这还大,上面什么都有,比这单是山水的好多了。”

“别,做这些太费眼了。”李固的手指尖弯曲过来,抚摸她这些天拈针刺绣的手指。指尖那里变的硬硬的。

“我也可以请人做木雕石刻……一样能感觉到的。”

“嗯。”

这副绣好的繁河山溪图,李固都舍不得送进宫做寿礼了。

他又轻轻抚摸了一会儿,站直身说:“收起来吧。”

刘润走过来,他望着那平摊着的绢画,山川奇秀,水烟澹澹,这绣成的绢画,似乎比那纸画……嗯,有很大不同。虽然还是那张画,可是画在纸上让人觉得只是一张画,纵然好,却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绣完之后,水却象是会流动一样,山与树与溪中间层次分明,就象,要从纸上站立起来——让人觉得远近错落如此生动鲜活。

是的,这画一下子变得立体了。

刘润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不过是略知皮毛,他下狠心去钻研的只是家传医术。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一眼看出这张绣画不同来。

难道只是纸画与绣画的区别吗?

不,不是的。

刘润不是没见过绣屏绣画,可是全不是这样。

这绣画,似乎……代表了一种全新的,完全不同的画法又或是纹绣技法,一个……全新的流派!

一旁还有用墨线绣上的两行诗句,那诗是李固作的,也是书法名家所写。阿福把那字绣的如行云流水,挥洒写意,有如香炉中袅袅升腾的青烟,自在轻灵,没有一丝匠气。

“等一裱好就是一座大的画屏,啧啧,这两面俱是光洁精丽,真是好画,好手艺!”韦素问:“是用什么木头?紫檀?黑檀?还是用石头的?”

“石头太冷硬,与轻薄的丝绢不相醒。”阿福说:“已经择定了用黑檀架子。”

“好,很好。”

这副绣屏在皇帝寿辰那天抬进了宫里,凡是见过的人无不啧啧称赞。皇帝也看到了,十分欢喜,是真欢喜,笑的时候从唇角眼角的纹路里都透出一股欣慰来:“这是范如涛的画吧?画好,绣得更好!”

“是臣媳的一点小手艺,皇上不嫌弃,倒也可以留着闲时赏玩。”

最后皇帝把那绣屏,直接摆在云台东殿座椅之后,把那里摆的一架玉石松鹤屏风给撤了。

宴就象家宴,只有两桌而已,李信李固和皇帝他们坐了一桌,那桌还有驸马萧元,以及皇帝的两个堂弟。虽然是堂弟,可是却比皇帝更加苍老,一个头发快白尽了,另一个腰背佝偻着。皇帝的兄弟不好做……

阿福和李馨,五公主七公主,还有几位美人坐一起。五公主穿着正品宫装,头上脖子上手上戴的那叫一个累赘,脸上胭脂浓的,那两块涂的象猴屁股一样!吕美人没见到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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