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极(2)

他们看到我的面孔,不知为何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了起来。或许是看出我不过是个女孩子,心里就有了胆子,也不扔暗器了,纷纷抽出刀来。我冷冷笑了,我的武功虽然距高手二字尚远,但是对付这些三脚猫却是绰绰有余。于是我挥动长剑,剑峰挑起长风,在日光下翻起白花般的影。不出半炷香,剑身就已经渐渐地鲜血染红,等我最后一次抖剑,将他们的血甩到地上时,凌空镖叮叮当当地散落了一地,举目,周身已经没有了半分生气,

我揪起地上人的衣服,擦干净了随着我多年的剑,收到背后。这时冬允抱着琴和我的玉石颤颤巍巍地从马车里钻出来,看着周围死得干干净净的场景,脸色发青。我一跃下去,从他手里接过行囊,“放心,跟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其二

冬允一路都跟着我。他抱着琴,带着微笑,让我给他讲江湖的事情。

我说江湖险恶,你弹你的琴,不要管那么多。

他说那就听侠女的事情。我被他一口一个侠女叫得有些飘然,但有实在磨不开面子让他这样叫下去。就好象他一个普通的琴师,用了渔歌就会被人高估,一旦真相大白,大家反会更加失望。我也是,我的剑术就好象他的琴技,还差得远。若被行内的人听到他这样叫我,可能会笑掉大牙。

我便截住了他的话头,“你知道江湖里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高手?”

他依然轻轻笑着,“我虽不懂江湖的事情,但是却有听琴的人给我讲过江湖的传闻。最顶尖高手,当属西疆砂磬、东湖沉焰、北玄泣天和南山月影。”

他没有一上来就报西沙七剑和鹫峰三少,说明还真是听过不少。我却不服,有些好胜地顶了回去,“这四个人确实是顶尖高手,不过却还有一人,是绝世高人。这四人中任意一人都无法将其击败,传闻只有沉焰和泣天二人联手曾将其勉强牵制。”

他却没有惊讶,只是看着我。我心底一下低落,不过连这个都知道吧。而这时,他的脸突然耷拉了下去,“真的不知道,你不是逗我吧。”

我骤然得意了,“没听说过就对了。此人居于蝶谷,名为极音。总是一身白衣,绝招貌似也与声响有关,所以名字里有个音字。”我顿了顿,看向冬允,“据说琴技也是天下无人出其右。”

他怔了怔,然后笑笑,“名字蛮好听,但我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位琴师。”

“好听归好听,蝶谷极音却是强得不得了。除却砂磬、沉焰、泣天和月影,还没有人见过极音还能够活下来。”

“真是令人心有戚戚。”他抱着琴,俊俏的面容舒展着,如履清风一般跟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一个琴师,却没有琴师的样子,背着那么重的琴,赶起路来却如此轻松。我心下起了疑,于是行路时假装伸手去碰他,一边又偷偷放了真气来探他的底儿。但是真气放出去,碰到他就散了。这个人不仅不擅长武功,恐怕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若是高手,真气放过去就碰不到底儿,若是不如自己,真气很容易就能探底,对方几斤几两也容易明白,而只有啥都不懂的白丁,关节筋脉都没打通,真气放出去才会散了,浪费进了空气里。

我白了他一眼,嘱咐道,“小心地跟着我,你若出了事儿,救你可麻烦。”

他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我们又走了两个时辰,天气有点热,我已经出汗了。我心想,估计这个琴师也快不行了,我便提议二人一并到前方山谷内的小镇留宿。客栈的名字叫悦来,这种俗气的名字听起来就好象黑店。一进门,老板娘果然暧昧地看着我俩——尤其是冬允,一边抽着烟斗,酸溜溜地说,“哎,客栈今天大满,二位只能挤一间了。”

我从行囊里拍出一块玉来,放到她眼前的柜台上。

她看看玉,又看看我,“真没办法,若实在不方便,就让这位抱琴的小哥和奴家挤一挤,奴家不介意。”

我摊摊手,无所谓地看向冬允。看他一副有点急得不知怎办才好的样子,心里又有点得意,但脸上还是装着为难的样子,“真是的,想想办法。”

老板娘挑起兰花指,烟斗指指大堂,“这也怪不得奴家不帮忙,你们也知道,这个镇子旁边就是蝶谷,蝶谷大雾,终年不散,每年只有这几天能有机会靠近,这些八成都是旅客。”

我随着她烟斗的方向看向大堂,独眼的、秃头的、络腮胡子的、长须及地的、虎皮缠身的。五花八门的长相,唯有的共同点是人手一样家伙。老板娘,竟然骗他们说这些人来蝶谷是看风景的。我不由在嘴边掀起个弧度,却没有心思戳穿她,“过不了几天就会空出房来的,在那之前,我们就将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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