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10)

那人说道:“你昨天事情还真多啊,呵呵。好,不管你。”顺手便将门关上。原来他也还记得于扬。

玲儿一看这招不灵了,忽然期期艾艾地道:“于姐,我怀孕了,我不要这个死男人的孩子,我想打掉孩子,求你收留我吧,否则我没处去的,一个人怎么去流产。”

于扬差点儿心软,但是随即便转身下楼,一边道:“你等着,我请保安上来。被人架出去需不好看。或者干脆请派出所的人来,你昨天偷我的东西价值加起来也够立案的,可以让你坐进牢里关个一年半年的。”

玲儿见于扬真的头也不回走掉,做贼心虚,还真怕于扬告派出所,忙提起旅行包追下来,在三楼处追上于扬,盯着她看了半天,知道无望了,狠狠地“呸”了一声,不甘不愿地回去。于扬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离去时恶毒的眼神,心里微寒。无力地再爬回七楼,听见屋里电话声又起,忙忙地开了房门冲进去,一把抓起电话,“喂?”上气不接下气。

那边于士杰迟疑了一下,道:“小扬,没事吧?怎么一直不接手机?家里怎么也没人接电话?”

于扬立刻明白,于士杰是担心她出事,只怕他为了打这个电话,都还没回家过。因为在家里,大嫂是不允许他打于扬电话的。她心里感动,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好在对方看不见,忙擦掉眼泪笑道:“我忘记了,出门时候忘记把手机的呼叫转移关掉,所以手机接不到电话。和韩总谈得满好的,他全是看您面子。”

于士杰那边似乎情绪缓了下来,道:“回来了就好,早点休息吧。晚安。”

于扬放下电话,心里忽然觉得于士杰今天有点异常。但是这时酒意又袭上头脑,红酒的酒劲最是绵长,如绵绵细丝,慢慢缠绵上身,一点一点把人拖入醉乡。于扬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飘飘忽忽却又一丝不苟地洗漱一番,躺下睡觉。

可是做梦都想着玲儿一个人去小门诊做流产,景况惨不忍睹,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玲儿失血的惨白的小脸。一早吓醒,再也睡不着,抓扒几下头发便开门看看玲儿在不在外面,如果在的话,于扬决定自己做次东郭先生了。都是女人,虽然玲儿对不起她,但是她若去流产,这种时候,还是要伸出援手的。

但是,门口没人。

于扬站在门口发呆,要不要到小区门口找找?酒后的脑袋瓜有点晕,这么个小小的问题叫于扬在门口站着发傻,直到对门打开,那个小伙子拎着个篮球走出来。“大清早的冒什么傻气啊?”

于扬目光从地上转移到那个大男孩身上,愣愣地道:“你好像是东北人。”

那人吃惊,“咦,我有口音吗?你怎么听出来的?”

于扬见他一脸的认真,不由心情大好,笑道:“你没什么口音,但是你普通话实在太标准,‘儿’字音着实滑溜,要只有前者,还可以考虑你是新疆人,带了后者就是东北人了,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满脸的不以为然,道:“你没事考究得那么仔细干什么?一起打球去?”

于扬一抓头皮,这个建议有兴趣,忙道:“你楼下等我,我很快。”但临进门又回头咬上一句:“东北人就东北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心里早肯定这人是东北人了,只是这男孩子死鸭子嘴硬闹别扭,不肯说个“是”。

于扬洗把脸简简单单下去,见那人手里却是两只篮球,看见于扬就把其中一只扔过来,于扬当然接得很不专业,立刻招来一声嗤笑。于扬立刻明白,此人早就看出她不是熟手,所以又拿来一只球与她划清界线,各玩各的。看来这家伙脾气有点臭。于扬主动报上名号:“于扬,飞扬的扬。”

大男孩这回爽快:“范凯,凯旋的凯。你早上还等着那个小保姆砸场来吗?”

于扬道:“你昨天没听见她说怀孕要流产去吗?我想她一个人去那就太惨了吧?”

范凯立刻嗤之以鼻:“还好你不是男的,否则她怀孕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了,怪不得昨天小保姆赖定你了,你还真是婆妈。”

于扬被他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还真是,要昨天我不说她手脚不干净,你会收留她吗?你说看着一个小姑娘流落街头哭哭啼啼,你怎么可能袖手不管?我准备陪她去流产也一样道理,还不是因为女孩子做这个比较吃苦头,要说惩罚,这也已经差不多了。”

范凯顾左右而言他:“你上班晚?”

于扬老老实实道:“我刚失业。就是前天,我公交车上面天雨偏逢屋漏,还好你拔刀相助。还没谢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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