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云皆存蝎心:脂粉泪(11)

眼中微微又有些湿润,我连忙擦了擦眼角,看见两人已经又进来了,屋内微暗的光线让我能好好打量这个细瘦的男子。他的脸清瘦秀气,五官清朗,穿着太医院太医的官服,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干净的书卷气息。

“微臣(奴婢)参见贵嫔娘娘,娘娘安好。”他和翠儿一同跪下,恭敬地向我朝拜。

“起来吧。”我伸出一只手向上微抬,让他们起来。等他们站直了身子,我才转过头,对还在一侧的翠儿说,“翠儿,没你的事了,去歇息吧。”

繁华落尽悲佳人 (7)

她听了我的话,却没见她抬步准备走,咬着唇嗫嚅着说:“这……奴婢还是,陪着娘娘……诊完了,再走……好些……”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宫妃嫔,自然是不能单独与除了皇上以外的男人共处一室的,翠儿明白这个道理,若是现在她走了,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她那条命可就不保了。微微沉吟,我很快点了点头,说:“也好,你就陪在边上吧。对了,去那个凳子来给秦太医坐。”

翠儿听了这话如释重负,赶忙回身去搬凳子。秦静白谢了恩,他的声音微微低哑,夹带了一种令人舒适的安全感。

我看着他撩袍子坐下了,抬起那双温和无波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问:“臣听翠儿姑娘说,娘娘玉体抱恙,不知娘娘哪里不舒服?”

我微微弯唇,脑中思考着该怎么和他说,既能让他明白我的目的,又不会被翠儿听出什么话外之音。思虑片刻,我如是答道:“本嫔这两日精神头不太好,总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有时候头又会一阵阵地疼,请问太医,本嫔这是得的什么毛病?”

他微微皱眉,低头思考了一下,对我说:“能否容臣为娘娘诊一下脉?”

“自然可以,翠儿备屏风吧。”我低下头,沉声说道,一只手缓缓伸进袖子,确定摸到一块软软的丝帕,才放心地抽出来。还好,事前有准备。

作为屏风,不过是太祖皇帝所设的宫规,太医为妃嫔诊脉时,需以一道纸屏隔开,防止外人窥见妃嫔玉貌。现在也不过是摆摆样子,不去违反所谓宫规,方才都与他说了好些话了,我长什么样他怎么可能没看见。

隔着屏风,翠儿将我右手的袖子撩高露出雪白的玉腕,从屏风下方的小洞中伸出去,我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是感觉到有温热的指面触到我的脉搏上,微微下压,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事不宜迟!我不等他说话,先抽回了手,抽回来时故意一抖手腕,那块帕子就这么掉在桌面上。

“秦太医,本嫔得了什么病啊?”我伸手拉下撩高的袖子,让翠儿将屏风撤去。我又看见了秦静白,发现他正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丝帕,双眼闪烁着非比寻常的光芒:“秦太医?”

“啊……依据娘娘的脉象似乎没有大碍,可能只是选秀期间娘娘过于操劳所致,多歇息几日便会好了,臣这就给娘娘开几副安神助眠的方子。”他恍若初闻,抬头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打量那块帕子,嘴里这么说着。

“原来如此啊,那就好。”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拾起桌上的丝帕,轻轻地握在手中,轻嗅闻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说,“这块丝帕上有股香味,真的很好闻,而且久久不会散去,秦太医帮本嫔瞧瞧,这是什么香啊?”

繁华落尽悲佳人 (8)

他说着立即接过,激动地将丝帕握在手中,仔细地闻了一下,皱着眉问:“这块帕子不是娘娘的吗?”

“是本嫔的一位好姐妹的,只是可惜,她如今已经……香消玉殒。”说这话时,我仔细地盯着秦静白的眼睛,果然当我说到最后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一闪而过,随后就消失无痕了。

“娘娘还将这位姑娘生前之物带在身边,想必与之感情很好,还请娘娘节哀。”他机械地说着,眼睛落在那块帕子上就挪不开了。

我怕他真的哭出来,若是眼泪落在帕子上可就大事不妙了,我连忙说:“其实本嫔好多了,只希望她能在天上过的快乐些,她的愿望本嫔一定会为她实现。这香味很奇异,而且时有时无,恐怕你一时半会儿还闻不出来是什么香,不如带回太医院仔细查一下。还有啊,若将这块丝帕浸在水里,香味会更加浓郁。”

我加重“浸在水里”这几个字的读音,怕他提出就在这里泡一下的要求,接着又迅速地下了逐客令:“本嫔有些累了,想歇会儿,秦太医你也回去吧,下次务必要将丝帕里香料的名字告诉本嫔啊。”

“是,微臣告退。”幸好他没有多说,很快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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