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制造/大江东去续集(出书版)(304)

“一方面,好的科研人员性格比较严谨,相对也比较保守,寻常不大可能挪窝。不过他们因为各种会议,彼此之间常有交流。那种口口相传的口碑,个人技术方面的口碑和公司对待研发的口碑,日久天长了,在小圈子里几乎透明,只要机遇合适,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人才问题,可以是我打给人才,也可以是人才打给我。另一方面,好的人才靠养,需要公司不断提供资金让他们接触前沿尖端科技,甚至拨出经费让他们做一些与公司目前发展不相干的探索,需要花巨资建立随时可以调用的数据库。我说那么多,其实本质只有一条,那就是从心底里尊重科学,认定科研是发展的原动力,认识科技的价值。我估计杨总做不到,呵呵。”

“呵呵,养人我确实做不到,不过只要我想要,开出大价钱去谈,倒也从来没有挖不到的人。说起来,真该感谢你们这些养人的公司啊,一般这种事都国企做,你倒是特别。像我一个朋友前阵子收购一家企业,其实看中的是那家企业附属的研究所,结果只要付出地皮和固定资产折旧后的价格就得手了,哪有什么科技价值折价,没有,一帮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还不是立刻归他了,那家企业真是白养了研究所那么多年。不过你这么养人,对科研人员个人而言是好事,你算是积德。猎头肯定最喜欢到你这种公司挖人。”

柳钧看着杨巡上车,啼笑皆非,可是他能怎么反驳呢,因为杨巡说的句句是事实,句句戳中他这个养人的企业主的痛处。他只能一如往常地安慰自己,他有理想,有信念,他坚持走科研发展之路。可是,这种话多说了,却变得有点儿轻飘飘地可笑。杨巡此人还是惹不得啊。但柳钧不明白杨巡为什么要他转告梁思申,他与梁思申接触之后得知,梁不是个滥权的人,杨巡似乎没必要那么重视梁,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正好钱宏明来电,语气听似正常,可柳钧与他认识多年,听得出里面的欣喜。“柳钧,今天,刚才,刚刚把资金盘活,速度还行吧?”

“什么,我怎么感觉昨天才给你开出的信用证。这么快。”

“哈哈,对于我们做期货的人而言,时间就是一切。我明天立刻派人把钱和相关票据带给你,手续都是齐的,你可以放心入账。柳钧,关键时刻,你这500万是临门一脚啊。”

“行,你既然解放了,我跟你说件事。你赶紧回家,嘉丽不对劲,有正往精神疾病方向走的趋势,你方便的话,带她去看看这方面的医生……”

“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现象?柳钧,千万请直说。”

“还需要多说吗,她都自闭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柳钧犹豫了一下,将嘉丽与超市冲突的事说给钱宏明。

钱宏明听得好久不能说话。“我这就连夜回家。啊,我应该是立刻给嘉丽一个电话,让她不要反锁着门。”

“这就对了。我再警告你一句,你若是再有外遇,就是把嘉丽往死里赶。”

“可现在我再怎么做,她都会怀疑,怎么办?我也知道不对劲,现在几乎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她,或者网聊。”

“我也怀疑,你能结束现在的这几个外遇吗。”

“死结。我这下百口莫辩。”

柳钧只能再次点到为止。下一个电话却是杨逦嬉皮笑脸地打过来,问她大哥是不是在柳钧这儿撞到一鼻子灰了,现在正求她帮忙问柳钧怎么挖掘合适技术人才呢。柳钧倒是奇怪了,明明是杨巡给了他一鼻子灰,杨巡可真给他面子。他告诉杨逦,其实他跟杨巡说的句句是真。杨逦又是笑,连说这是观念问题,观念不同就卡壳了,无法沟通。

但观念差不多的人有时候也不能沟通,柳钧从侨办出来就奔赴预定饭店包厢吃饭,可是申华东等一帮人几乎全是看着手机进来,进来坐下后议论的唯一话题就是股指在十月十五日冲破六千点大关,三天内摸顶之后,直线下坠了,至今坠得如赴万丈深渊,一去不返。申华东们也跟其他股神一样谈形势,一字一字地分析形势,柳钧全听得明白,可是他从没往股市里想。他无聊地做围观者,心里默默对号入座,根据他们所谈,A股开始跌的日子与钱宏明说的沪铜下跌的日子几乎是前后脚,可是原油却一直保持上升态势,只有些小波动。可若说单纯只是中国的政策影响了股市,也不对。柳钧问身边正打开笔记本上网的朋友借用一下,调出伦铜的曲线,却是与沪铜一起走跌,可见铜期货受的是国际影响。再看其他国家的股市曲线,与A股印证,他把问题抛给桌上各位,问大家是不是与世界经济相关。但是大家只议论了几句,就又恢复讨论A股。申华东的态度很明确,他除了手头自己的零钱买的股票,还有公司战略投资在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份,那些股票号称大小非,还得等明年后年才解禁,所以股指的每一点下跌,都是深深地剜他的心头肉。而现在最痛苦的是,股指跌跌不休,不知还将跌向何处,他怎能不为之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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