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制造/大江东去续集(出书版)(353)

“今年我最担心的,坏账,可以拜拜啦。一个更大的泡泡,看来准备开始吹了,大泡泡套小泡泡,哼。”

“我总算可以存活了。讽刺的是,原来救楼市还真曲线救了我。”

“别想那么多啦,活着是硬道理。我们幸好遇到好人。”

“我只是感慨一下,以显得我还有点儿底线,人真是越来越庸碌不堪了。到家我们开瓶酒,庆祝一下,太开心。明天就可以大胆拨款给中心,他们做理论研究已经做得发疯了,不知多想摸到金属的边儿。”

“晚上喝酒不好,酒精散不走,伤肝,妈妈说的。”小碎花迷迷糊糊地插嘴。

“我们喝完酒,再跳会儿舞,酒精就散光了,不会伤肝。行吗?”

“也不行,晚上运动太多,睡觉会踢被子,会着凉的。”小碎花把妈妈的叮嘱记得很牢。

柳钧不禁笑道:“呵呵,好多规矩,踢被子就换睡袋嘛,没关系。只要平时多运动,着凉喝几杯热开水就好了。嗯,当然,很小的时候是不行的,上小学之后就不用管那么多啦。撒开了玩,把身体玩得棒棒的。”柳钧虽然与嘉丽唱反调,不过顾及了小碎花的心理,以时间为线,将过去与今天区划开来。他想将小碎花的性格扭得开朗。

于是,到了家,柳钧给淡淡洗脸擦脚睡觉,崔冰冰火速炒出两只下酒菜,小碎花坚决拒绝睡觉,一定要看两个大人喝酒跳舞。小碎花自以为很顽劣,很不听话,不料两个大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给她热一杯牛奶,一起吃喝。小碎花很不理解。可是有热闹可凑,睡意顿消。

音乐响起,杯酒下肚,两个大人甩掉鞋子一边自嘲老骨头,一边手舞足蹈,大学时候跳的太空舞集体舞都给挖了出来,只要能跟得上节奏。想笑,又怕吵到关里面睡觉的淡淡,可越是压抑,心越出格,人越想笑。小碎花起先还文静地旁观,后来被柳钧一把拎起来,也终于加入群魔乱舞,越跳越放开,后来简直是丢掉小淑女风格,跳得张牙舞爪。三个人一会儿猫舞,一会儿蛇舞,再玩大象舞,本来就心里快活,乱跳下来更是捂着肚子乱笑。

工厂的困难远未到头,柳钧的困难暂时见底。短暂的快乐之后,面对社会上猜测这回危机之后何时复苏,复苏是“L”型、“U”型、还是“V”型,柳钧则是最担心他的复苏是“W”型,因为他暂时看不到前路有多起色,而他还需付多少个月的轮休工资,他还需继续打价格肉搏战,他还得投入研发中心。毕竟,他认为地方政府再拉楼市,应该也是起色有限吧,消费能力受限,再高也不会高哪儿去,他能从合作买房地产公司中获得的利润,不知够不够支持他坚持到制造行业的黎明。他,会不会像钱宏明那样,也在黎明之前倒下。

即使想着都心寒,柳钧还是得努力。努力寻找生意。

“四万亿”伴随“国十条”呼喇喇而来,果然不出梁思申所料。柳钧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好好研读了国十条,研读的目的是判断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但很多人也问,经济下滑成这样,四万亿怎么拿得出来,会不会只是一句口号,只是一个安抚人心的数字。申华东的爸爸申宝田冷然道,“简单,印钱”。观点众说纷纭,柳钧决定相信申宝田这个老法师。但是对于“国十条”的第一条,申宝田却更加冷然地道,“谁出钱”。

相关行业针对四万亿很快做出反应,柳钧没有料错,工程机械方面首先有了动静。开始,市场部门接到询价电话了,开始,业务员的出访获得意向回复了。但是只见打雷不见下雨,全都还在观望,不敢轻易开工上马,以免在这种苦寒冬日里积下要命的库存。

这个时候,活着的企业就显现出了优势。打电话有人接,来公司看得到机器在转,工人没被裁员,首先说明一种实力,说明不需要担心业务放出去后,传来对方忽然倒闭的消息。这个时候,谁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闪失影响利润。普遍心理是“稳”字当头。

只是四万亿还停留在纸上,具体投入到哪儿还只是宏图,因此业界都只能等待,密切关注四万亿的落实,老老实实配合四万亿的步调。等待是一种煎熬,不可知的等待更是一种痛苦,可前路漫漫,立项,报批,审核,等等,都需要时间。别无选择,全都必须在下滑的开工率打压下继续等待。

今年,整个2008年,从闻所未闻的冻雨冰灾开始,天灾人祸接踵而至,一路严寒,冷到年底。

这一年,柳钧失去最好的朋友,却还得在年底前出国洽商的时候撞见宿仇杨巡。更令人头痛的是杨巡见到他就阴魂不散地缠上了他,两人原来搭乘同一班去往美国的飞机。柳钧见杨巡丝毫没有离开他的意思,便清楚此人估计想利用他做一回全程翻译了,可真做得出来。他看看杨巡携带的两只巨大行李箱,不怀好意地道:“杨总该不是卷包潜逃吧。家当都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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