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狐狸精3(2)

陈樨看着他们走开,忽然想到,自己怎么能坐在海面?大惊之下,一个踉跄趴倒海面上,却分明看到一碧如洗的海水底下,高空穿梭器一分为二,散落周围的是各色零件,和失去生命的肉体,陈樨看到另一个自己满脸痛苦支离破碎地死在海底。惊魂未定,只听耳边一声长嘶,又见高鼻深目鬼魂们纷纷钻出海面,跟随镰刀黑袍客钩子而去,顷刻,广袤海面上,只余陈樨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陈樨一脸恐惧地自问自答,“我死了还是活着?活着的话,下面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我又怎么能坐在海面上?黑夜里我怎么能看到海底?如果已死,两方死神为什么都不拖我走?我应该是亚裔啊。”陈樨很想找谁问问,可茫茫大海,只见游鱼来去。

陈樨自小至大,虽然跟着苏果已经见多识广,可是如此亲眼见鬼,却是首遭,整个人都吓软了,即使想到自己也可能是鬼鬼还怕什么鬼都安慰不了自己。他脑袋空白坐在海面上半天,终于大着胆子朝月亮伸出双手,赫然,月光下,他的手无色透明如若无物,就像刚才被勾走的鬼魂们。“我是谁?”陈樨手足冰凉。

忽然,一条一尺来长小鱼破水而出,在半空转一个圈,陈樨竟眼睁睁看鱼儿穿胸而过,落到身后,而溅起的水花却有穿胸而过,落在陈樨面前海面。陈樨再也抵受不住惊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恢复知觉的陈樨隐隐约约感到鼻端有新出炉蛋糕香气伴着上好武夷山茶香浸入,耳边清晰可闻的是并不悠扬的甲克虫的歌,那是陈樨大学时候带着一点反叛的最爱。十足的烟火气让陈樨心中踏实,浑身懒洋洋地不肯起身睁眼,如常地喊一声“罗娜”,微笑着等一缕幽香入怀厮缠。

没想到外面却爆出一声怨怒,“这厮,果然三心两意,原以为他长得温温吞吞,本质是个好人,真小看了他。输给你了。”

陈樨猛一睁眼,看到眼前陌生环境,竹篱茅舍,好像是复古建筑。慌忙一跃起身,赫然见到床上空空如也,哪来他的腿他的脚。陈樨一颗心又沉了下去,欲哭无泪,坐在床上脑袋空白一片。可又清清楚楚听见另外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叹了声气,淡淡地道:“我赢了也没味道,小小东道不要你岀了。我不进去,你自己跟他说吧。”

陈樨听了这声音这腔调,心中却生出暖暖的熟悉,这感觉,好像是刻骨铭心,又好像是天荒地老,让陈樨刚刚惊走的踏实感又回到胸口。不管是谁,他现在最需要熟人。他想都没想,就下床准备出去,她不进来,他不会出去吗?

可才到门口,却被一个刚进门的老头儿撞了回来,陈樨又惊,奇怪,鱼可以穿胸而过,怎么在这老儿面前,他又变成了实体固体?老儿显然是看出他的困惑,伸手将他推回床边坐下,瞄着陈樨叹了声气,才嘟哝着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听我说明原因。可惜,当事人不肯见你,否则说得更明白。我叫忘机,是本地的土地爷,唉,麻烦事都甩给我处理。”

陈樨却急切地问:“外面那人是谁?我怎么这么熟悉?你们打什么赌?我要见她。”说着跃跃欲起,可被忘机大力压回。

忘机平日里都是老好人一个,遇谁都好说话,今天却是怎么看陈樨怎么不舒服,闷闷地道:“她不想见你,凭你道行就见不了她。你这种惊吓过度的人醒来,一般第一反应最能看出你真实感情,我们刚才赌,你会先想到谁。结果都不用查看你的脑袋,你自己先叫出什么罗娜……”

“不对,你说得没有道理。”陈樨急急抢入,“我醒来时候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传来的音乐和气息都只属于一个人,我那是条件反射,而不是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比如你给我小孩子的哭声,我就会想到外孙女,喊出阿乐的名字。你们的设定有陷阱,这个赌你必输。”

陈樨多年商场打滚,有的是口才,即使现在心神不宁,可还是胜岀实在的忘机一筹,忘机听了一时难以回答,想了会儿才道:“你昏迷时候一直想着甲克虫的歌,为什么你不会因此想到与你生活二十年的苏果?你明明是喜新厌旧,我不听你狡辩。”

陈樨因为有人说话,而且还心知已经可以知道自己变怪的缘由,也不太恍惚了,开始聚精会神为自己辩护:“你既然能看到我想什么,那你应该知道,我太太喜欢肖邦,不喜欢听甲克虫,我爱她,所以陪着她听肖邦,你如果放肖邦给我听,你看看我会喊出谁的名字。”

忘机不解,不耻下问:“你既然爱太太,为什么还想着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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