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卿,卿非晚+番外(64)

作者:倏晚 阅读记录

绥晩知道他离去的消息时已然晩了一步,当她遵循约定的时候赶去容府时,他已经提前离京。

容府前停着一辆朴素低敛的马车,车辕处坐了个衔着草的不羁青衣少年。少年见到她,伸了个懒腰,微微坐直了身子。

少年扔给她一个小绿瓶,她稳稳接过,问他:“这是?”

“师兄让我给你的。”他不耐烦地说道,“要不是师兄让我在这等你,我早就和师兄一同离京了。”

绥晩低头看着手中颇为眼熟的小绿瓶,拿开瓶口的木塞来看,果不其然,里面装着满满的甚为眼熟的“糖”粒。她的脸色微微一僵,只不过刹那的工夫,竹沥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不想要?”说着,他便要伸手来夺她手中的瓶子。

绥晩立即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她问:“辞之为何将它给我?它不是糖?”

少年缓缓将手收了回去,重新靠回了车壁处,不紧不慢地点头:“是糖不假,但说糖却也不是糖。这是师兄特地给雪榆制的药,里面加入了少许果味,所以尝起来才会有微甜的效果。这药效果可大了,它……”

说到此,他话语一顿,瞥头看她:“我为何要告诉你,你若真不想要给我便是了。”

他小声嘀咕:“能从师兄手中送出的东西怎么会是一般寻常之物。这些年师兄特地为雪榆制了不少药丸,却也没见师兄送我些什么,如今给你你倒还心生不满,我想要师兄还不肯给呢。”

少年小声嘀咕的话绥晩听得十分清楚,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果断地放入了怀中。当日容砚对这些“糖”粒表现得并不在意,她还以为这真的就是一些寻常的“糖”丸,原来是比较珍贵的药啊。

竹沥看到她的动作,挑眉:“不是不要的?”

她无辜地摊手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要,既然是辞之给我的东西,我定是要收下的,怎可推却辜负他一番良意。”

竹沥闻言睨了她一眼。

“辞之可还有什么话留给我?”

“没有。”他道,随即拉起缰绳意赶车离去。

“慢些。”绥晩突然想起一事问他,“辞之为何眼睛会变成蓝眸?”

“你见过师兄的蓝色瞳眸?”他讶然开口。

绥晩点头,“那日他变成蓝眸后,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事后也不记得此事了。你可知这是因何缘故?”

少年转了转眸子,想了想道:“日后你自会知晓,不过应该也没有以后了。”

他挥动缰绳,赶着马车走过她身旁,留给她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扬长离去。

“我从未见过你说的那般情况,师兄从来都只是师兄,即便他神智模糊,他也不会忘了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他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

如此说来,辞之并非真的忘记崖底那晚之事,那日清晨他的那番言语只不过是对她的试探?

说到底,竹沥方才也并没有承认有两个容砚之事。

如果不是两人气质相差甚远,绥晩甚至怀疑,那晚突然出现的容砚和原本的容砚从来都是同一个人,其实至始至终都不存在两个容砚。

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那二人清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绥晩愣愣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她并非没有听见方才竹沥的话,只是他说过他还要教她医术的,他怎么能不回来了呢?

她眼圈渐红,落寞地垂下了头。

“忘了告诉你,师兄说,他曾允你之事怕是不能完成了,他让你自己好好研习这些医书。若是遇着不明白之处,你可以去御医院寻问容爷爷,他会教你。”

已经离开的少年突然去而复返,他将手中的医书放至她手上,最上面的书赫然便是他最深恶痛绝的那本《百草著》。

“你若是实在看不懂,也可多抄写几遍,自然而然也就悟透了。”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当然,这句话容砚没有说过,是他自己添上去的。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抄写《百草著》了,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后会……”他见着她微红的双眼,后面“无期”二字迅速咽了回去,改而说道,“有期。”

少年几个纵身,朝着马车所在之处赶去。

绥晩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终于忍不住缓缓落下泪来,她以为他早就忘记的事,原来他都记得的。

“主子。”

她抱紧了怀中的医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回宫罢。”

——

这是绥晩头回在宫里过年,往年她都是和师父师兄三人一起在尧谷度过的。

还未到岁暮,皇宫里便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宫宴,张灯结彩,人来人往。虽热闹不凡,绥晩却觉得有些厌倦,相比此处,她还是更喜欢尧谷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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