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20)

好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像谁都有理,但我怎么觉得谁都没存好心?一席话下来,两人都已经撕破了脸皮。看来,他们彼此早就不把对方当朋友,似乎开开心心在一起玩,只是为了哄哄我而已。这时跑进屋去的张珊儿大概也嗅出外面出了事情,走到门边探头探脑,姚文起看见立刻喝了声:“张珊儿你关上门里面呆着。”

姚文起话中显而易见的轻蔑无情敲打着齐葛,齐葛顿时脸色铁青,眼中的冰刀似乎随时都可以飞出。他抓住椅把的手更是青筋爆绽,我忍不住按住他的手臂,但转头对姚文起说话:“两人既然叫我当中间人,请都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

看得出齐葛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等我说完,便深吸一口气开说,但是语速要比原来加快一点。“姚文起,你不用拿什么省里上层的政治斗争来压我,你告诉我的时候是二月中,那时候省里面对常万春的异议声音根本就不起眼,但是你却利用这个动向无限夸大,骗取我的收手。常万春还是轰轰烈烈的时候尤是有人说三道四,他资金链一断,败相毕露的时候,那些原本保持沉默但是眼红常万春的小人还不一哄而上痛打落水狗?虽说是墙倒众人推,但你绝对是罪魁祸首。我要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动机,原来是看看中常万春的食品公司。丁丁,你知道吗?早上来这儿时候姚文起和我谈的就是这个,想与我交换条件,由我怂恿常万春出让食品公司给他,他来帮常万春解决资金周转。其实,姚文起,我对你的资金实力也是了解得很,你得集团公司也不过是资金运作撑起来的大壳子,内容与常万春半斤八两,可能还不如常万春。你这个交换条件不外又是一个圈套,想叫我钻进去让我做个对不起常万春的罪人,如果不出所料,你定是接到可靠消息,省里近期要对常万春下手,所以你想着赶紧许诺一切漂亮条件抓紧时间让食品公司过户,等常万春被收禁拘留,你就可赖掉所有许诺,先其他觊觎常万春财产的人一步夺取最大一块肥肉。姚文起,你一直在利用我,借朋友名义利用我。你的发家从利用老婆、利用岳父开始,随后利用所有接近你的朋友。你对丁丁,是不是也想利用她是内行,帮你掌管常万春的食品公司?姚文起,你的算计真是滴水不漏啊,可惜我看不得你得逞,所以我叫常万春逃跑,出国。让你的算计就此落空。”

姚文起鼻子里哼出一声,依然轻蔑地道:“二月中的时候能从苗头中看出省里的动向,并不是我无限夸大,这个叫丁丁这个外行人评评,支持常万春的铁杆是省长,而反对常万春的是大多数,反对的原因是常万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县府同意用银行借贷的三千万买下其实超过三千万多得多的村集体资产。已经有不少人提议查查这笔转让的糊涂帐。所以当省长因为年龄问题今年四月退居二线,你说原来被压制的反对声浪怎么可能不爆发?既然我预见到这个可能,就像丁丁预见到这儿的房产会增值而先下手为强一样,我在商言商,怎么可能不乘机先一步下手?但是我是个讲究双赢的人,本来想拉你兄弟一把,你也因此可以获得一部分利益,以弥补常万春那里的损失,但是没想到你心地这么阴暗,见不得人好。丁丁你别阻止我,我这是就是论是,分析他的心理。你通知常万春跑路,我抓不到好处,你也抓不到好处,两败俱伤,何必呢?小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别具一格,所以一个题目你非要想出不同于我的解法来,现在我才知道,你心理有病,病态,无限自卑,企图通过别出心裁叫别人不好受来勉强维持你的自尊。”

我听着脑子里一团乱麻,暂时理不出问题究竟是出谁头上。但是听姚文起这么一说,知道这又是在损齐葛了,忙叫了声:“姚文起,你给我打住。”一边按住齐葛,怕他受不住。

但是姚文起却是一点不肯歇手,继续用亢奋的声音说下去:“齐葛,大学里收人家晒在外面的衣服,推人家一辆自行车什么的事算是正常,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偷东西偷到惊动……”话还未完,齐葛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吼一声“姚文起,你懂什么?不许信口雌黄”,和身扑上。姚文起始料不及,没有防备,连人带凳子被齐葛扑倒,随即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打成一团。我一看不好,连忙抢了烤架就跑,万一撞倒烤架,两人还不受灾。

张珊儿可能一直在门里面偷听,见外面打起来,忍不住跑出来,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好,和我一样只会叫“住手,住手”。我看出,虽然姚文起比齐葛高大,但是齐葛身手了得,着着命中要害,显得姚文起花拳绣腿。眼看姚文起已经挂彩,我虽然担心拳脚不长眼,但也担心这样打下去没个了,心一横冲过去抓齐葛的拳头,但是背后果真挨了姚文起重重一拳,我感觉心都快被打得移了位。张珊儿这时也冲过来抓住齐葛另一只手,四个人乱成一团。两个男人还算绅士,见此收手,各自退后一步乌鸡贼一样盯着对方,目露凶光。我抓着齐葛手臂大叫“有话好说,不要动手”,但是谁都不说话,依然斗鸡一样地盯着。最终姚文起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凑到打得乌青的眼睛下面看了一眼,随即低哑着喝了声:“我们走。”说完便掉头下山。张珊儿看看我,再看看姚文起,我忙说:“你跟着照顾他去。”张珊儿巴不得有这一声,忙跑进房子拿了两人的东西就小跑跟上下上,留下我和齐葛对着两个渐远的背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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