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31)

我反感姚文起的话,淡淡地道:“齐葛与我打个招呼,说去南边看一个故人,不过如果你觉得与那个副行长还不是很熟,需要齐葛做中间人的话,可以告诉我,他与我有联系。”

听我这么说话,李想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太过分了吧。不过姚文起不以为忤,还是笑嘻嘻地道:“丁丁你一贯只帮着齐葛说话,我也不过是问候齐葛一下。他没事,只是麻烦有点多,给叫进去问话不是好玩的事。怪就怪他跟错常万春,以前我拉他他还不肯来,现在你看。你说常万春逃出去也就逃出去了,我们国家一般不会大兴干戈去国外抓一个人,何况他很容易把自己的事与政治挂上钩,只要他在国外老老实实呆着,没人会去为难他。偏偏他这人霸王做惯了,咽不下心头这口气,非要打电话回来给那个主抓这件事的领导,威胁人家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于是这边也火上了,开始大力清算常万春的过往种种。前不久刚宣布说村集体资产用银行贷款转让给常万春的手续非法,派了两个乡镇干部驻进去接手。所以齐葛这点小聪明还是对的,避出去一阵,本就与他无关的事,没必要掺和。”

我心里说着果然如此,又暗自说了一句这还像人话。但还没等我说话,苗青就道:“你说的那位领导做人过分了一点,人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何况常万春还在国外的,开个新闻发布会说大陆政府如何迫害农民企业家,并列出他威胁的证据,就会叫那个领导吃不了兜着走。”

我觉得苗青讲得有理。有句老话不是说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人要是逼急了真的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况那个姚文起嘴里说的领导正割着常万春心头之肉――拿他的公司开刀。

不想姚文起却是笑道:“做到他这个位置,寻常些许从下面冒出来的小事动摇不了他,都有人护着呢,除非是上面有谁要弄他。但是常万春能说动那些上头与那个领导作对的人吗?我看难。此刻正轰轰烈烈查究常万春行贿政府机关领导们的事,谁愿意这个时候背个可能受贿者的黑锅帮常万春说话,以至给双规一下影响前途的?我看常万春现在陪小心还来得及。”

苗青一声冷笑,道:“那个人最近风头太劲,得罪了多少人。他搞常万春就是让支持常万春的原省长下不了台,而且他还想彻查常万春行贿,以此积累常万春的罪孽,但殊不知他这又是得罪一大批官员。现在谁在上面没个把后台的?没后台那种可以受贿的好位置怎么坐得稳?我还是这句话,做事不要过分,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一个个都不是善类。”

见他们两夫妻吵得剑拔弩张,我看着如坐针毡,想来李想也是。本来这话我就插不上嘴,再加上他们两个也是没用真名说出那个领导是谁,显然是不愿意我们知道太多。但是他们两个又似乎辩上了劲,越说越多,叫我们两个听的人好生为难。

不想姚文起此刻却是展颜一笑,道:“呵呵,这个我倒是没想到,还是你考虑得周到。看来这事也折腾不了多长时间。”

苗青大概也觉得自己过急了一点,不好意思地道:“你说得也对,做到那个领导这种级别的人,寻常折腾是没用的,所以这个时间也短不了。”

我私心里都有点替姚文起不值,大好男儿,要正经是爱妻子而惟命是从那也罢了,偏偏谁都知道他让着苗青的原因只是因为苗青来头太大,是他的靠山。其实苗青倒也未必非要占上风的意思,只是大概因为娇纵惯了,一时刹不住车,我看她收蓬也是很快的,可见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姚文起那么退让就叫人觉得没味道了,姿态首先是难看。

而从头至尾,李想一声没吭,只是管自己吃菜,这种话不多的人真是难得,尤其是年轻人。连我都吃惊地拿眼睛时时在这两夫妻之间瞟呢,而李想则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姚文起还是知人善任的,这种稳重人做财务主管那是最好的。

只是我越发不看好姚文起与苗青的婚姻。

不过宵夜后出来,我还是找了个街头磁卡电话,与齐葛交代了一下有关常万春的事,至于他该怎么做,我心里事一点都不知道的,还是由他自己来决定吧。不过听齐葛的声音,好像压抑着情绪,好像很不痛快的样子。不知道他哪里怎么了。唉,我说不理他们不理他们的,最终心里还是一直关心着他们的,尤其是齐葛。

倪葆说到做到,两天后便携设备上桐乡,试验成功是在晚上,我想是因为白天还有一段安装固定调校的时间,不过当晚就试出来,已经够快。倪葆当场一个电话给我汇报情况,听我鼻音厚重,随便问了一句:“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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