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48)

李想忙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姚文起要避嫌。而我们三个都是大学里一直一起玩的同乡,所以……”

我自然明白李想没说出来的是什么,既然事情是张珊儿自己捅到苗青那里去的,苗青又不是笨人,怎么可能被我一个露面骗过,所以姚文起不得不避嫌。而姚文起原本是不必这么做的,可是他身边有那么个苗青死党李想在,不管李想是有意还是无意向苗青透露消息,姚文起这人一向精明,怎么可能不加意提防?他今天特准李想与我见面,大概是因为李想知道得多,可以我问什么他答什么,而主要原因只怕是做给李想看的吧,通过李想告诉苗青,他姚文起现在有多避嫌。我想着都有点替姚文起抱不平了。

又想到第一次与李想见面时候姚文起对李想的介绍,说李想连他的钱都敢管,只怕这个敢里面除了同学关系在之外,还有苗青的成分吧?有李想在,苗青对姚文起的财务还不是一清二楚?可怜姚文起一直是个自大惯了的人,自小就习惯发号施令,如今如此受牵制,不知他心里味道如何,我想着不会好。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要没有苗青,他也未必会有今天的风光。有得有失吧。只是这等夫妻关系,看着真是让人心寒。

但人家夫妻关系,我不便多话,只是道:“苗青也知道了吧?不过这种事防不胜防,并不是她决策的问题。”

李想脸色黯然,道:“是,她很内疚,一直说是她的错。姚文起已经去上海安慰她了。但是这三千万,那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恢复元气啊。”

怎么会是三千万?齐葛不是说是一千万多点吗?难道齐葛几天不在,行情变了很多?我不由得问:“怎么,钱不是打入银行自己的帐户吗?一个副行长怎么能卷去那么多?”

李想不知为什么,也是满脸自责,道:“这还得从头说起,就说我们那次接触后,大致谈了意向,由银行整理出所有抵债房,我们检查后先付一部分定金,原来谈的是百分之十,但是被姚文起一顿歪缠,定下是二百万。后来,银行方面资料出来,是我去确认的,总共数量有四千三百四十万,我们商定其中三千万我们付了,余下的部分分期支付,而姚文起不肯这么老实,又与银行方面谈了一次,最终敲定我们三千万进去后,产权抵押,银行必须以此做给我们三千万抵押贷款,我们以部分贷款偿付余款。照姚文起的意思是,我们帮他们消化不良资产,他们得有所表示。本来这事是件好事,我也照约定开出了两百万转帐支票交给银行副行长。一切都进展顺利。不过后来考虑到这部分房产准备由苗青亲手来操作,将来准备成立一个财务独立的新公司,而那些房产将是新公司自有资产,所以我们不便再以我们集团公司转帐支票形式付款,免得以后做产权证时候麻烦,后面三千万就全部用的是现金。”

我大致清楚了,这么大笔现金进去,那位副行长大概是见钱眼开,所以一顿卷包走了。这下苗青内疚可就大了,因为都是因为替她考虑,所以才会有现金付款出现。只怕是这回姚文起去上海安慰她的时候,两人东风西风的位置得替换一下了。我问:“一分都没追回来?”

李想点头道:“没有。副行长潜逃后,一些他的其他经济问题也浮出水面,所以看来他是早有准备的。既然如此,短期内怎么可能抓获,只怕抓到后他手头的钱也七折八扣了。”

我听了无话可说,又帮不上姚文起什么忙,什么安慰这时都显得苍白,唉,要是当初齐葛叫我看房时候我不与张珊儿说的话就好了,姚文起也不会知道有这等好处,也不会后来踏入这个陷阱。我也内疚。“李想,我在海边有幢度假屋,你跟姚文起说,他想静静心的话,我把钥匙送到他饭店总台。”

李想问道:“姚文起好像也说起过到海边买度假屋的事。”

这时我手机响,一看,是倪葆,边接起倪葆电话,边对李想道:“他看着我的度假屋眼红。”我是说什么也不会透露姚文起的事给李想的,因为现在已经隐隐心里有个感觉,这三千万被席卷可能会导致姚文起夫妻关系出现变化,至于怎么变化,我还不知道,但此前我得帮姚文起保密。被李想知道等于是被苗青知道。我当然帮亲不帮理。

“丁丁,你往左后看一眼。”倪葆的声音里面似乎有机关埋伏在里面。我毫不犹豫转过头去,左后,一张桌子坐了五个人,明显是一家子,倪葆身处其中,而其他四个都目灼灼看向我。我一下呆住,这阵仗我还能看不出来?明显是倪葆安排着他的家人来看我的,我可怎么办?过去招呼一下,还是什么都不说,就坐在原地笑笑算数?前者似乎太自作多情了点,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而后者又太不礼貌,万一以后真与倪葆有个结果,这不得罪他家人了吗?可是我现在因为姚文起的事心情很不好,叫我应酬他们一家子有可能出现的提问实在是勉为其难。但是我看倪葆先走了过来,趴在我椅背上低声对我道:“我父母,还有妹妹妹夫,我带他们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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